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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后来才明白,人都会变的,因为这个世界诱惑太多,为了欲望,慢慢沉沦,或许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段澄摔门出来,被气的头晕眼花,紫菀忙上来扶了她,门摔上又缓缓打开,可以看见屋里人的侧影,段澄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认得这个看着长得小师弟了。

    “姑娘别着急。”

    紫菀在门内听得清楚,回去的路上一路劝道,“公子现在年纪还小,做事难免不成熟,姑娘多提点着些,过两年便好了。”

    “不,”段澄摇了摇头,“药王谷的人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们都习惯听自己的,别人的话都没用。”

    从小到大,什么都是自己拿主意,那是因为大家都懂得是非对错,都按照药王谷的规矩来的,至于尚达,段澄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那接下来怎么办呀?”

    段澄叹了口气,“明日早上先去太医署一趟,看看情况再说。你亲自去给师叔传个话,明日也请他同行吧。”

    “是。”

    因为尚达的事情段澄晚膳时都没用多少,严清在旁瞧着,劝道,“他到底是孩子心性,就让他去玩两年罢了,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什么事。”

    段澄瞪他,“你知道什么。”

    严清也放下了碗筷,不解的看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绯云和尚达的事情知道的人少,知道的人也不会外传,严清自然不知道,段澄看着他,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只是他现在正是上进的时候,在太医署到底没什么历练的机会。”

    “他那个性子最受不了管束,你放心便是,肯定待不了多久。”

    “不是,”段澄还是摇头,“谷里的规矩在那儿,他若是执意如此,怕就要被师门除名了。”

    “这么严重?”

    严清第一次听说,好奇的问段澄,“这是为何?”

    “也是为了医道的传承,京中浮华,难免失了医家的本心,且天下之大,病症无数种,所以我们四处游历,就是为了积攒经验。虞都呢?才有多大,他在这里能有多少见识,更别说进宫,等于是弃了医道了。”

    段澄说得气愤,严清听了,沉默了半刻,才开口,“阿澄,你先冷静一下。”

    屋内的侍女都退了出去,严清看着段澄气呼呼的样子,拉了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你们都是从小四处游历,自小便比寻常人成熟稳重,尚达他不是孩子了,你总觉得他还小,但其实不是。他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已经为他分析了利弊,如果他还要这样做,你也改变不了。”

    段澄今天确实有些着急了,现在慢慢静下来,听了严清的话点了点头,严清拍了拍她的手,“再吃点。”

    每天都是后厨精心准备了送上来的晚膳,只是今日段澄吃起来总觉得味同嚼蜡,严清耐心陪着,吃完了饭严清才说道,“他方才走前与我说了几句话,叫我转告你,他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也觉得对不住你,只是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叫你别再气了。”

    段澄冷哼了一声,这孩子真疯了。

    “行了,今夜月色正好,我们去湖上坐会儿。”

    两人都是难得休息这几日,饭后沿着梅林小道到了湖心亭,下人们早备好了消暑的茶点,两人回府后都换了常服,段澄穿着蓝色绣云纹的薄纱衣,玉钗挽着随云髻,严清也穿着蓝色绣云纹的衣裳,两人在亭中坐了,夜里这里最是凉快,府里的人都离得远,严清揽着段澄看着夜空中的圆月,段澄手里拿着本医术,是自己之前送回谷中的那本,如今已经用药王谷之名遍发各地,段澄刚拿到,才顾得上看。

    “这是什么?”

    严清也低头跟着看了两页,觉得很是有趣。

    “此书记载了常见的病症,症状、应对方法、药方都有,就算是不懂医理的寻常人,只要识字,便可依方抓药,省去了寻医问药的许多麻烦。”

    “这倒不错,”严清翻回封皮看了看,“是谷里出的吗?”

    段澄抬头点了点头,翻了几页给他,“初稿是我,后来谷里议过,又加了一些进去。”

    严清惊讶的看着她,他知道段澄医术高明,却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些,著书传世这是怎样的功绩,她却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紧了怀里的人,与她一同翻着书,晚风徐徐,水面上倒影着两人相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