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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姑娘?”

    还是银月小声提醒,段澄才回过神来,这才往前继续走去。

    “早。”

    严清淡淡开口,段澄只觉得自己双颊热了起来,行了礼,一言不发的把药箱里的东西往外拿。

    殿里宫人都退了下去,只留银月在帘外候着,段澄的性情,此时不答话倒是情理之中,严清笑了笑,案上放着朵干枯的花叶,他细心的把叶子夹在书中,这才把书放在案上。

    “行宫简陋,昨晚睡得好吗?”

    段澄这才抬头看他,隔着面纱,只能看见那双眼,仍是冷冰冰的样子,有的人是假冰冷,有的人是假温和。

    脸上的热渐渐褪去,段澄朝他点了点头,“谢殿下关心,一切都好。”

    看她答了话,严清满意的点了点头。

    “殿下昨夜什么时辰睡的?”

    他的脉息比昨日差了一些,气色也不比昨日,段澄轻轻皱眉,看着他。

    “回来后议事,睡的晚了些。”

    严清也没有隐瞒,段澄想叮嘱一二,又想到他的身份,怕是没法像寻常人家那样安心养病,叹了口气,叫他换了只手来。

    晨间的清风从窗外缓缓吹进来,带着湖面的水气和花叶的香气,严清转眼看了眼窗外,段澄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香气,很淡,只有靠的近了才闻得到。

    把完脉段澄又低头写了方子,严清唤了阿溪进来,段澄叮嘱道,“此方是要做药浴的,药量一定要足。”

    阿溪匆匆去办了,段澄这才抬眼看严清,“药浴只要隔天一用便可,针灸还是得每晚睡前都做,服的药暂时还用之前的方子,这期间殿下若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及时告知我。”

    严清点了点头,段澄这才收拾了自己的药箱。

    银月大概去准备传早膳了,屋内只剩下两人,段澄起身在窗边立了片刻,想起昨夜遇刺之事,心中仍有后怕。

    “你的伤,如何了?”

    严清问了一直想问的话,段澄轻轻摇了摇头,那点皮外伤她倒未放在心上。

    “下次遇到这种事,不用替我挡,你是医者,能救更多人。”

    他斟酌着用词,也说得真心,亦有不忍。

    “知道了。”

    段澄低着头,不愿多提此事的样子。

    “今日约了几位友人外出,要劳烦姑娘同行了。”

    银月一早便与段澄说过,现在他又提起,段澄也只是点头,这里景致虽美,但总觉得规矩多,也不自由,出去到底要好一些,再者,段澄是第一次来扬州,早想去好好逛逛了。

    “段姑娘是第一次来扬州吧?”

    “嗯。”

    段澄的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看起来很高兴能出去玩,严清对于她的性情几日相处下来已差不多有所了解,这位第一眼看上去冷静自持的年轻神医,心智实则单纯至极,别人说什么她都轻易信了,也不会去多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蹊跷的不在少数,但她都未放在心上,只想着如何医病。

    想到她生活的环境,也不难理解,药王谷钻研医术,一心救世,出了药王谷入世游历,她也一心只在医道上,别人因她的医术,都敬着她,江湖虽险恶,她其实看似在其中但其实并未涉足,接触的除了草药医典就是病患。

    可往后呢,她揭了皇榜,进了行宫,就势必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还有父皇母妃的反常,这一切,都如龙潭虎穴一般,她却丝毫未觉。

    “今日的药,”她正在从砂锅内往出倒药,自己还低头闻了闻,“嗯,刚刚好。”

    严清接过来仰头喝了,她的药真的极苦,严清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他自己早习惯了,也不介意这些,但这两天仍被段澄的药哭得皱眉。

    “给你。”

    段澄也发现了,从药箱里摸出一包蜜饯来。

    那蜜饯看着不似宫中的景致,严清还是捏了两颗含进了嘴里,味道却很不错。

    段澄也捡了蜜饯吃着,撩起面纱喂进嘴里,又放下面纱,这样反复几次,严清觉得有趣又好笑,笑道,“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不用戴。”

    “我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