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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长假”,让周寓的时间空闲许多。

    纱布拆掉,夕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手心里,烟疤呈现粉红色,微微有些透明,这些大大小小的烟疤……会不会从此就消不掉了?

    周寓习惯了照常出门,以往是去上班,现在是去陈晓百的酒吧当“活招牌”。

    出了门,转身就见到站在走廊那头一道清瘦的身影,上身黄黑撞色无袖连帽卫衣,里面穿着白t恤,深灰色休闲裤,衬得两条腿笔直修长。

    衣帽下的那张脸不就是十多天没见的夏秋翌?

    身后还背着个单肩包,这样子跑到他家来……是真的离家出走了?不是说过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嘛?不听话。

    周寓抬脚走上去,脑子里响起陈晓百的话:不可能就别给人家希望。

    夏秋翌对他有意思这件事,他之前心里存疑,现在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别给他希望吗?

    周寓无视他,从他身旁走过,没走出两步,袖子被拉住:“我跟晓百哥打听到你住这里。”

    “……”该死的陈晓百。

    这个小孩也是,总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周寓不想搭理他,迈腿继续往前走。

    袖子上的力度又大了些:“我来还你东西。”

    周寓疑惑,他能有什么东西落在夏秋翌那里?转头看到他手心里攥着的领带,迟疑了一下,劈手夺下来,转身下楼。

    领带洗过了?没有任何血迹,周寓看了眼,随手塞进口袋。

    走到楼梯拐角,身后的脚步这才追下来。

    “你的手没事了吗?”夏秋翌追到跟他并行,视线落在他手上。

    “不是让你不要再出现?”

    周寓下楼速度极快,夏秋翌步子追得凌乱且紧张:“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有点过意不去。”

    “……”

    “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感谢你?”

    “……”

    周寓不吭声,径直出小区大门,横穿马路,往酒吧方向走去。

    被漠视后,夏秋翌识趣没再黏上来,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跟在后方。

    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周寓走着走着就有种后背被扎成蜂窝煤的错觉,双脚怎么使都不利索。

    他余光瞥了一眼,满心腹诽:怎么还跟着?让人怪不自在的。

    落日洒在平坦的大街上,四周楼房低矮,大片天笼罩在头顶,余霞正好,某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住的地方离陈晓百的酒吧不远,不用骑车,正好也省了油钱。

    来到小巷子,顺着楼梯上去,夏秋翌脚下迟疑,最终还是跟了上来。

    明知道这是gay吧还敢跟上来,完全不吃教训的人周寓还是第一次遇到。

    陈晓百正站在吧台里擦酒杯,看到周寓和夏秋翌一前一后进来,转头使了个露骨的表情:“怎么样?我说对了吧?这小朋友就是对你有意思。”

    周寓微微侧头,夏秋翌没靠近吧台,独自在靠门口的一个方桌坐下,目光仍然跟在他背脊上。

    确定夏秋翌没跟过来,周寓瞪向陈晓百:“你干嘛告诉他我住哪?你还让不让我好过了?”

    陈晓百悠闲自得调着酒,嘴上碎碎念着:“给你送货上门,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怪我?”

    随后挥手招来一个服务员:“小北,这杯酒,送去给那边那个弟弟。”

    一杯透明液体被陈晓百推上台面,液体中漂浮着半杯冰块,冰块上嵌着一片青柠。

    眼看小北伸手来取,周寓反手扣住酒杯,眼神拷问意味十足:“你干什么?人家未成年,不能喝酒。”

    能不能喝酒另说,陈晓百给夏秋翌送gintonic就是居心不良。

    这酒口感丝滑酒精度高,一不小心就喝醉了,夏秋翌要是在这种地方喝醉,被人扛走都不知道。

    “怎么?来者是客,我请我的客人喝杯酒,不行?”陈晓百抢回他手里的酒,放到小北的托盘上,又放上两碟小菜,“来这里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挡人桃花,千刀万剐,你不要还不准别人染指了?”

    陈晓百这张碎嘴总是句句扎心,周寓是不要,但不代表他能忍受一个未成年在这种地方被人占便宜。

    周寓拿起桌上的negroni喝了一口,板起脸道:“把他赶走,不然我就报警,说你接待未成年。”

    陈晓百顿住,朝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大哥,又不是我让他进来的。”

    “但是你有义务劝离未成年人。”

    陈晓百无奈叹气:“你何必呢?人家是冲着你来的。”

    他完全不需要把周寓的话当回事——如果他不了解周寓言出必行的脾气。

    陈晓百再次叹了口气,出吧台朝夏秋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