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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上母亲已经休息了,夫人和孩子还在等着我,昭儿问我今日去哪儿了,我同他们讲我去白崖寺为百姓祈福,顺便教导他们要勤力学习、孝顺听话。一阵嬉笑后,我们来到小灶房,夫人将已经揉匀饧好的面团搓成直径二寸左右的条,再将扯长的面段擀成圆形薄片后对叠成半圆形,用直刀在直线的一边切成条状,但圆边留一厘米左右不切断,展开成炉桥形。露儿将面条丢入沸腾的锅中。然后再将酱料、茱萸油、花椒粉、芽菜末、香料、葱花和姜蒜米等调料分别放在四只碗中,再将烧热的胡麻油淋入,随即再舀入少量鲜汤。待面条煮熟后捞出放入碗内拌匀,才摆上桌让我们品尝。

我尝了一片,绵韧柔滑的鲜香瞬间在舌尖绽放。夫人说今日闲来无事就向府衙的厨师学的,还说这炉桥面是这边的师傅吸取了东西南北的精华发明的,但擀面皮一定要薄而匀,沸水入锅才劲道有嚼劲。我笑着点点头,虽然她做得很用心,但我却没什么胃口,便将碗中的面分给夫人和明昭,劝他们多吃点,嘱咐他们早点休息后,便往书房去了,此时我只想好好静静、细细理理自己的思绪。

初二一大早,万胜就带着众将领与府衙的官员们来拜年了,我安排膳房直接在院子里排放上八仙桌,摆上八大碗,大家一起喝酒吃肉、畅谈人生好不热闹。他们轮流敬我,一时兴起喝到了下午,只觉天旋地转,嘴里还不停地呼唤着玹玥的名字,戴寿赶紧招呼文炳及一旁的万胜,合力将我扶回房休息。夫人赶紧煮了一碗醒酒汤侍奉我喝下好,还用热毛巾放在我额头上做热敷为我醒酒,我感觉舒服了一点,就沉沉地睡去了。

初三一大早,就听侍女进来通报说张文炳求见,我让他在书房候着。待我盥洗更衣后进入书房,看见文炳满脸堆笑地说道:“丞相一心政事,来重庆亦将近一年了,现时逢元月难得燕居府中,下官特交待夫人备了一些重庆的特产送与府上孝敬丞相,并向丞相介绍一下重庆的美女。”我一听笑着打趣道:“美女在哪呢?”他裂开嘴笑道:“丞相绝非俗世庸人,这一般的美女又怎可入得了您法眼,再说了,既然是重庆的美女,又岂是寥寥选几人能代表的。”

我一听好奇道:“这么说是可以阅尽重庆的美女啰?”他马上叩首道:“下官策划了一个元宵节的灯会预案,准备将一年一度的元宵节灯会拓展一下,在灯会附近的会仙桥添加一项活动,特邀全城的未婚男女来参加。到时丞相就可遍览全城的俊男美女了。”我质疑道:“如果有人不喜欢出席这类抛头露面的活动呢?”他一听很有把握地回答道:“下官发现会仙桥旁有一棵菩提树,它树杆上的纹痕若隐若现间很像月老的样子,我准备将此树修剪一番后对外宣称月老将在元宵之夜现身,邀请全城的未婚男女将自己的心愿串红绳系于树上,就可以请出月老牵缘引线、正缘联姻。到时将会仙桥的两边分设为男宾区与女宾区,礼部再安排一些游戏让大家娱乐一下,再派发一些礼物,咱们再为这次活动准备一些车马,为参与者提供免费定点的男女分乘护送服务。这样一来,家里的长辈们都会放心支持自家儿女过来祈福了。”我一听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于是命文炳立即着手去办。隔天,我率领着众将士去南郊皇祠祭祀徐主。

上元节那日,城中酒肆茶坊社热闹非凡,鳞次栉比的商铺前,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好吃街还摆出各种饮食小摊叫卖着各色美食,鹅鸭鸡兔、肚肺鳝鱼、包子鸡皮、腰肾鸡碎等种类繁多,好吃不贵,每样均在十文钱左右。到了夜市时分,灯光照天,豆腐脑、水晶皂儿、木瓜酪、杏片、细粉素签、糖人、麻糖、酥炸小鱼等各色小吃饮品应有尽有。

天色渐暗,十字街旁灯火通明,灯会上身着华服的男女也渐渐多了起来,有的在猜灯谜,还有一些年轻男女带着红绳与花灯朝会仙桥两边走去。会仙桥附近有一座老字号“巴渝食府”,文炳已早早将顶层包下,宴请府衙的官兵们欢庆元宵,他为我与戴寿特意安排了一间窗户正对会仙桥的包间坐下用餐。餐后我们就坐在窗前一边喝茶,一边由高处欣赏礼部安排的节目。

当活动进行至一半的时候,前方溪流边有舆驾驶入,待役夫停稳后,车上跳下两名侍女,然后转身搀扶着一名盛装的女子下车,那女子身后还跟随着三名女子,我定睛细瞧果真是玹玥,她们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沿着湖岸往菩提树那边走去,我赶紧下楼。

当我大踏步跨出食府大门,玹玥她们已将手中红绳挂于树上准备折返,我正欲上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眼前突然掠过一阵黑影迅速冲到玹玥身边,乘她不备一把将她拽上车,就准备奔逃。

我一见急了,赶紧抽出腰上的长剑,一下子向马蹄处挥去,马儿顿时受伤,立马伸长脖子使劲向后仰,双眼上翻,瞪得老大,鼻子里哼哼的连叫着还打着颤音,一阵乱转就连人带马一同跌入会仙桥下的湖内。我见状立即跃入湖中救玹玥姑娘,很快就将她从车厢中拉出,往岸边游去,忽然又觉得有人拖住我的脚不停往下扯。玹玥觉察后,一脚将那人提开,拉着我一同快速向岸边游去。

亲兵们早已守住湖边各条溪流的出入口,见我拉出玹玥,就赶紧避开姑娘由四面包抄下水擒拿劫匪,戴寿与文炳也已带着一队卫士来到岸边用竹竿拉我上岸,那五名侍女也手持帷幔将玹玥扶了上去。我立即派亲兵守护在桥边的塔楼外,等候侍女们在楼上内室伺候玹玥更衣。我就在一楼祖堂边的侧室内擦干身上的湖水,换上备用的衣裳。待我出来时,玹玥也已经擦干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髻,压上一只金羽状发箍,身着一件鹅黄色的波纹长裙,外套一件绣有水草纹的背心,背心边沿还饰有细密的水貂毛,素颜的她雅致可爱得像个无与伦比的邻家女孩。

这时侍卫们已将那些“黑影”捉住了。玹玥走近一看立即惊呼道:“小柱子,你怎么来了?”只见一个说话有点娘娘腔,个子矮矮的少年沮丧地说道:“奴才奉太子爷之命,特带精卫来渝搭救娘娘回大都的。”玹玥愤然道:“我与你们太子门不当、户不对,本姑娘无意高攀。”小柱子辩解道:“娘娘误会了,太子爷早已说服皇上、皇后要封您为正妃,并且还将您那着兢兢业业的舅舅危素,破格提拔为中书省参知政事。”玹玥回应道:“我那远房表舅凭借多年小心谨慎的处事方式做过各种大大小小的官,但大都是文职,在朝中并无实权,现在提拔他做宰相一类的官职,不过做做样子而已。”小柱子继续劝解道:“太子爷现在拉拢扩廓贴木儿与皇上抗衡,就是准备大力扶植汉族官员,重视汉地的治理经验,分化矛盾,采用中庸之道来平衡当下的一些社会矛盾。如此对于娘娘您来讲,也算相互成就呀!”玹玥黯然道:“你不懂,我与他从出生就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况且我现在与他并无一纸婚约,未免误会,请还是以姑娘相称吧。”小柱子叹口气低下了头。

玹玥念着旧情,请求我放小柱子一马。我不想他日后在玹玥身边碎碎念那大都太子的过往,便提出将小柱子留在我身旁侍奉,并邀请玹玥次月来参加府邸的动工仪式。她瞧了小柱子一眼便同意了,还嘱托我照顾好他。小柱子随我回到了府上,其余人等全部收押,经审讯后隔日午时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