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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卷上记载:暮言,胥国人,丞相慕家嫡女,生时有道人言“冷意肆绕,缺日暖,修道方能避祸”,改姓为暮,五岁独身前往天山求道……

    看到此处南晏便讶然不已,五岁时候的他,恐怕还在村头玩闹。

    想到梦里她那小小年纪就镇定从容的样子,生来就冷……

    又看了一遍道人的话,南晏不屑地轻笑,这种命数有什么可说的,若是从此不再让她寒冷呢?

    忽然发现这句话好像听过,南晏微怔,细想着却又记不清了,仿佛是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

    半梦半醒?他愣了愣,自己这修为就算半年不睡也无事,什么时候还会犯困了?

    这一想他便顿时记起了那场让人昏昏欲睡的戏。

    戏文里也曾有过这句话……

    南晏倏而醍醐灌顶,难怪那么远偶遇的戏,她会留在记忆里,会在梦里梦见。

    听到小生那句,她也曾幻想过吧,觉得不可能,才心灰意冷地那样说。

    原来她梦见上任倘渺宫宫主,只因对戏文有感。

    看来是他多虑了。

    怅然思量间,渐闻脚步声,南晏立即将神识扫过卷宗剩下部分,把它卷好放回原处,又回身随手抽了份身后书架的一份,打开一看正是倘渺宫历任宫主介绍。

    掩护得恰到好处,南晏暗暗地勾了勾唇角。

    “南师兄又来查阅了?”

    来者见了藏在书架深处的南晏,走近来寒暄,眼里瞟着他手里的羊皮卷。

    南晏将书卷收入储物袋,眼底漫着疏离,打量了靠近来的这人一眼,身形一闪离开了这里。

    ……

    太阳下去了两座山头,暮言仍穿着和儿时一样的绿布衣,正坐在小河边砂砾上清洗着药材,昨日梦里还娇嫩的手,如今却粗糙得宛如三十。

    她乌黑的鬓边濡湿,精疲力尽得像是刚爬了几座山。

    梦中临近黄昏,清风微凉,施展了隐匿术的南晏伸手将她不小心垂在河水里的衣摆挑了起来,看着不知多少岁的暮言,她的容貌已经有了后来的模子。

    只是相比之下,青涩非常,还没有变成水云居里那生人勿进的死人脸。

    从藏书阁回去后,南晏将她身为长老的记录细细看了一遍,看到最后总结的一句“资质奇差,一生困于炼气瓶颈”,惊疑了半晌。

    这倒是解释了她是怎么能够驱使仙器的,可……她竟是个修士?

    到晚上南晏便按捺不住好奇,又按着顺序扯了一根羽毛。

    “和那个池女魔玩得好的那个美人医师,每天这时候都在这条河边,我偷偷跟踪很久了。”

    “嘁,我还知道她平日去的晒药石在哪座山呢。”

    暮言刚麻利地把今日刚挖的草药茎块搓洗干净,对面的树林里传来了粗鄙猥琐的男声。

    坐在旁边的南晏蹙眉抬头看去,河对岸的树林茂盛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玄玉观不是号称名门正派吗,就是这么教导门内弟子的?

    “她晒药的时候池女魔从来都是跟着的,你还敢有想法?有什么可说的。”

    还有人喜欢这个不讲道理的蛮横女人?南晏心里好笑,被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骗了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她这年岁,这些喜欢她的人也尸骨化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