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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前五篇文章布局及其风格,算是略有小异罢。

    另外,欢迎“捉虫”,捕捉逻辑漏洞。

    对了,临时想到一点,凌晨1:43起来说明一下——

    冰莲联诗那段,其实是初中我和死党在朋友家门前联的,只改动了几个字。

    其中冰对的是我死党说的,只改了一两个字。不行,我得去向她说明一下。

    (一)兄弟

    山光西落,林色忽暗;潭静生烟,瀑溅星尘;腐草未化,月融天宇。

    风惊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未觉泪将枯,亦不闻腹中苦;茕茕孑立于林间,形影相吊于水边。

    淼淼潭影,溶溶林烟,念景抱着柴,踏月色而来。生火终不成,饥肠辘辘,寒露为伴。

    宋问走近,将手中物递于念景、惊鹊二人。

    念景问:“书曰,有草祝余,其状如韭而青华,食之不饥,可对?”

    宋问点头应:“对。快吃。”惊鹊捧着草,小心翼翼道:“谢谢叔叔。”宋问以叶舀水,淡笑道:“不客气,鹊鹊。”

    念景含着一口草,听了微微顿住,细嚼慢咽吃完,回首看他,道:“谢谢、你。”

    宋问道:“啧,还以为你不会谢呢。”果腹后,皆随宋问而归。

    平京林郊,丹草庐。

    “我回来了,师傅。”

    “回来的正好,宋问,来帮我捣药,”淮菊医仙说。

    “我带回了两个人,”宋问放下药篓。

    “受伤还是生病,重否?”

    “都不是。”

    “那便等云州牧来,将他两个带走,你知道规矩的,我这儿不留生人。”

    “大人今天要来么?”

    “与你无关,你去做你的。”

    “等等。可是西边来的?”

    “是的。”“可以留下,不过,须得你让位。”

    “是,师傅。”

    宋问应下走开;淮菊取出新鲜草药,分别摘洗,逐一晾开,动作利索。医仙其人,淡雅如菊;举止蕴藉,林下风致。

    丹草庐外,青篱前。

    “你回去吧,你不该离开的,我连累了你。”

    “莫要说胡话。我长你三岁,便永为你兄长,看护你天经地义。哪来的连累?”

    “可我要报仇。哥哥知道我的仇恨吧。我若使之死,你可无芥蒂?”

    念景凉笑:“你我兄弟,何至于此?”

    宋问出来,见二人僵立,便道:“怎了?”

    竹风时动。“没什么,”念景说着,微微偏转了头,目光落在水波藻荇之月光镜影上。

    “屋后有井,井边有桶,自己打水,濯洗干净,便到屋中西南室休息;明日有人会来接你们。”二人自他手中接过长巾。

    “那人和叔叔一样么?”惊鹊郁郁然。

    “莫担心,那人会照顾好你们的。”宋问摸了摸小孩的头。

    二人摸索着到了屋后,月色温和,并不惧怕。井水本凉,春寒则更甚。清波映着晴空,身旁无一丝虫鸣。洗过便回。

    小灯浅淡,草席整洁,竹枕温凉,被已铺好。漆木案上,放着两件纻麻旧衣,似是谁小时候穿过的。

    躺下,相背而睡。念景静思许久,翻过身子,神游天外地盯了一会儿惊鹊的后脑勺,便合了目,入了眠。

    “血缘与情义孰重?许是情义……此为,是非私己……又或者,忘恩负义……何为义……何为天道?”

    平旦,漱食毕,云州牧来,待其问医后,两人便要随其而去。与淮菊师徒谢别。云州牧驾于前,念、鹊二人坐于后,远去。

    (二)莫归

    林中丹草庐,屋中西北室。

    “姒家嫡长孙,名为镜者,王朝第五代宗室女。二十年享民奉,二十年承尊禄,学从少师,势从暗主。本应深明大义,德仪无双,不曾想一朝皆弃,只为私己,任性妄为,负义忘礼。暗主令下,追其债,严以待;责其罪,以重罚,”寒泣虫说着,走了出来。

    姒镜安坐于席,浩气在言:“我欠庶民,不欠豪贵。”

    寒泣虫嗤笑了声,道:“无知!”

    “我无罪!”

    “总之,令已带到。而追债的事不归我管,你以后若是见到我,还是可以接济一下我的,譬如,送礼就送、你懂的,”说完,他便正大光明走出了丹草庐,也无人发现。

    “如何?”候于屋后的季诏年淡然问起,绛衫素纹深深竹,青篷平芜料峭花,清清肃肃狐狸眼,萋萋离离齐肩发;单论外在风采,季诏年也算半个儒商。

    “我办事,你说呢?”寒泣虫展笑:“意思传到就行了。”

    “这般行事,你当初怎杀的月神?”

    “当然是出其不意了,”寒泣虫嘻笑:“恰如橄榄城的阿喀琉斯之蹱,关键在找啊。”

    “不一般的致命弱点么,啧,关键在碰巧吧,我可不知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宋问与景、鹊二人别后,便随淮菊进屋,见她醒了,忙道:“你如何了,阿镜?”

    “还好,不用担心。”

    “你若不曾与我连日奔波劳累,又如何会染疾上身?只怪我无能,使你莫得安乐,”宋问道:“若我得商路顺达,必要阿镜——”

    “礼未成,许什么诺?”淮菊打断道:“既许诺,以何为凭?”

    宋问急道:“以我赤心为凭!”

    “心易变,何以信?”淮菊低叹:“罢了,你们的事我也不便多管,你们知道便可,心随景迁无谓,永以为好就行。只是,你拐走了姒家姑娘,姒家可不会饶了你的;不如西行,重整旧业。姒姑娘,你随我北上,探疫救人,暂避风头。”

    忆昔童少折榴花,堂前竹伴婆娑果。天阶通仙判枫门,海市聊知思云国。相见相识才相知,相伴相惜才相恋。

    宋问,有胆略,善经营。少为家奴,曾送于医仙,以抵药用;医仙收之为徒,未几解其契,使自由。便经商,累千金,为人所忌,构陷入狱,颇多周折,又归姒家。

    “多谢医仙相邀,不过我另有打算。半年后,风头皆过,彼时再聚,如何?”

    “也可。那就这么办。”

    (三)镜仙

    何为美?何为真实?

    星空很美罢。

    曾深深凝望着星空,沉浸于其玄妙与浩瀚之中,可沉浸的时间长了,好像就会被它攥过去一样,连带着身体和灵魂。纵脚踏实地,亦如将临深渊。许是恐惧,对无知的恐惧,对不可抗拒的力量的恐惧。

    所以美,也许和恐惧挂钩罢。

    距离产生美,为何一些美的出现要依靠距离的存在?是为了模糊一些什么么?还是保持敬畏就好,特别是完美的事物?

    人们为何追求美?是因为美要追求才能得来么?是因为身边缺少才要追求更多的美么?可得来的美以后也会觉得美么?所以「完美」真得存在么?如果不存在……如果存在……唉,言辞不能尽意。

    临镜湖而立,迎山落而舞,她一袭霄青绿,庄若止水,雅若流云,动静似欲随风去。

    雾气渐起,道那雌雄莫辨的声音播来:“美丑皆是我,你这般,有意义么?”

    “阴阳皆是你,崇阳刚贬阴柔,分后皇而划君姬,又何必?”

    “生死两极,你能保持生且死的状态么?”

    “所以,必得强弱才能共存么?不公平!”

    “非也,吾道恒也,衡也,平也。”

    “短长相生,人若要‘平’,只有修长补短。不,我以我之短处去比他人长处,简直糊涂。与人相平,须扬长避短。

    刚柔、软硬、冷热、光暗、动静,我为何非得将水和火相比呢?蝼蚁撼树鼠克象,从来只有相对的强弱。我应该和我自己比较才行呐,”她轻笑出声:“后皇啊,我懂了。”

    只是,我要如何脱离这里?或许,随缘。

    春波舒展,青绿掩映,她看到一个小人儿跑来,约莫十一二岁,褐衣短褂,梳着一个小包子,哭丧着脸,太不可爱了。小人儿停在湖边,视线落在脚岸的湖上,发绦卷雪,衣绦飞乌,鼻头朱皱,眼角晶渍,左右手两根食指互相绕着转,转啊转,却渐渐被身前景致迷了方向。

    水倾波澜起,是仙子轻抬玉臂,大珠小珠随涛横飞,如□□上的珠环薄纱。明眸若湖,山木倒影;清影下衍,泽光化镜。仪容庄穆,举止高雅,不似人间人,淳净声如她:“被欺负了?不妨说与我,也许我能帮你呢。”

    “我的伙伴被主人送给了医仙大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莫悲莫悲,终有日,你会再见他。”

    光阴短,秋风长,姒镜停在镜湖边,看着水中的折射:“我该与你告别了。”

    “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看这个世界的。前二十年,已足够了。我怎么甘心永远浸在幽暗里?”

    “不要再让它束缚着你了。祝你好运,另外,后会无期。”

    (四)抉择

    秋木抖擞,落叶精神,姒镜于溪边浣纱。野草半青,素手半黄,苍石透凉,流水无温。

    “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岂无他人?维其之好!”

    “那般,前力尽费,我不甘心,”姒镜悲道:“数年来往无常道,残杯冷炙漫消魂。布匹谷粟无数,不负辛勤。”

    “不负宋问辛勤,却负了你的辛勤,”祁主道:“所以,汝之所求是何?人来人往,寻寻觅觅;生于富贵,又归于富贵;奔于情故,又落于泥沼,是为了什么?”

    “原是为我相思情。而今却是我不知。”

    嫩寒无赖将红眸,荼蘼谢却展白衫,祁主临风落轻语:“仁不仁,世中人。皆不及汝白日心。愿此得永存。”

    木叶萧萧下,覆了秋风,乱了人心。宋问气喘吁吁跑来,停在不远处,凝着方起身的姒镜,道:“我……你,这半年来可好,阿镜?”

    姒镜握纱,素手皎皎,清瞳婉婉,笑了声,道:“我与君同。”

    “那,你我何日成婚?”宋问作镇定状走近,温柔道。

    “子意即我意。”柴米油盐诗酒花,抑或琴书射算酱醋茶,自然都好。

    秋篱边,淮菊医仙无言而望,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人花两相映,林下自成蹊。墨药香薄医匣厚,素服文浅笑意深,她率先挪了步伐:“走吧,云州牧。二十多年的老朋友,我怎么能不帮你啊。”

    (五)华岁

    鸳鸯碧水,鹦鹉琼轩;雕窗翡翠,玉盏琉璃。晶帘绕金兽,妆镜纹花鸟。

    孟燕调侃:“庄若止水,雅若行云,临镜而梳十六年,孰能美于姒姑娘?”

    姒镜笑答:“多矣。昔闻南有仙姝,名为浅竹,托生于镜湖林家;三岁执笔,六岁学画,十二有所成,或值百金;十六有盛名,画妙绝,一墨一千金,容也妙绝,一笑一倾城。”

    “真神仙中人哪。”

    祁主误入琳琅曲,行到这处,听此,心中笑道:“浮岚山浅竹,自是名不虚传。”

    室中姒镜继续谈道:“南溟宫蓝中夙,蓝氏嫡系子孙,自幼便生在民间,食百家饭长大,十二岁方还巢。十五知诗书,通古今,所学精妙算,所过遗风采。十九为使节,北上我平京,今日便会来。”

    “天生其材,不过如此,”孟燕道。

    “蓝中夙在林子里自在着呢。来的是大姊姊蓝姬,”祁主暗道。

    “其妹姬沧兰,如今不过年方二六,亦有远名。你道这是为何?”

    “因为那个鼎鼎有名的斫琴师?”

    “是呢,”姒镜肯定道:“有名家为之斫琴,怎能没有姓名?”

    “是谓神童。”

    “西有炼月,须眉不如,其战绩堪歌堪叹啊。据闻她是练家人,秉承了其家族的优良特质,力拔山兮气盖世,容佳冶而无与伦比。东有梅仙,传说中的人物,凡夫俗子不得见。”祁主听于此,平静移开,只是长廊曲回,不太好走,她便只好慢慢琢磨了。

    “镜,尽情吹,我看你能吹几牛。”

    “不信么?那就看沐土罢,”姒镜道:“你不是识人不清,以其为浩然君子么?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好,我等着那一天。”

    侍仆宋问来催:“可好了,姑娘,赴宴如何?”姒镜执扇应:“善。”一旁侍者们齐齐让路,裳舞如风花乱,裙摆如浪潮退。

    日升月出,夕去朝来,沐土十罪昭明受诛,风惊鹊也算报了父仇罢。孟燕携夫来访琳琅曲,见花盛如初簇芳菲,见宝阁如旧焕文章,独不见华亭故友镜里玉颜。

    (六)再会

    浮冰早融,初草如酥,晴山润绿,鸟雀鸣啾。玉亭栏边两少年,此时正惺惺惜惺惺,同病相怜中。

    “景,我颠覆了它,如何?”风惊鹊平静道。父亲为道义而埋骨异域,他无法阻止;母亲不幸被帝玄夺走,他也无力反抗。如今沐家已然衰落,而帝玄还在残喘;他能怎么办,唯有颠覆了它,这个巍巍欲坠的王朝;也唯有此,方为复仇。

    “我又何尝不想?”念景默契道:“然,只凭我们两个,真得斗得过它的守护者么?”

    “总有办法的,”惊鹊说。景自小便养在妃怜膝下,血缘不在情义在,却只能眼睁睁看她毒酒入喉,俯身在地独自泣,任周围侍者他人笑。可他能为此而去向亲父报仇么,情义不在血缘在啊。且莫论父子之上是君臣。

    不管是谁,向天子报个仇,还要被冠上以下犯上的罪名,可真够憋屈的,风惊鹊想。

    “向它报仇,忒难了,”念景搔首,发空落愁:下民何罪?这样做,可对?

    惊鹊默了片刻,临着山屏,迎着东风,陡然声起,竭斯底里,水纹颤颤,碧波粼粼,叶旋更急,云流更紧,灰雀似受惊吓,红鲤也变呆滞。

    念景纹丝不动,安之如素,仅静静地看着朋友,似自成天地。

    “然后就此放弃吗?”惊鹊语气冷而怨。世情本险,世事本艰,若孤儿类,于生何难,且毋论复仇。

    渐吹渐起,如云似愁,念景哀伤茫然地纠结了一会儿,问:“你要怎么做?”

    风惊鹊不语,念景便改问:“你可恨我?”好歹一起读书斗狗鼓歌看马,三年同门、四年玩伴的情谊,就此抹灭?

    念景似嘲:“就因我为帝子,挚友便成仇?”

    “现在,不恨的;以前,也不恨。”风侯衍究竟因何而去,沐土又因帝令具体何为,念景不知,他亦不知。唯怨债清晰,仇意分明,于彼的恨,不折不扣。

    “实话吗?莫要勉强,这不好。因亲友仇怨而被牵连,也不好。”

    “恨的不是你。”

    湖盈天光,水泽天下,风过无痕,冬去春来日渐暖。“是真的啊,”念景道:“那,十年为期,一起筹谋,可好?行相帮助,情相扶将,如何?”

    “我辅你上位,你助我报仇?是这个意思?”风惊鹊一激动手便敲上石栏,强自忍着下手疼,保持高冷道。要报此仇,须取高位,不是王权接让仓暗度,如摄政;便是大逆不道明着来,如造反。手段千千万,只要莫学伪君子,如禅让。

    “尽人事,听天命,其它的,想太多,”念景说着,眼中尽是看他忒冒失的不忍之情。对付那位,夺权为首要,但不一定非要得到那至高位。

    “无论如何,念景,谢谢你。”

    “真兄弟,不言谢。”

    “后会不知何日。”

    “因风时、惠佳音。”

    杨柳青袭,芳草连绵,念景目送他与水同归远,随云隐天边。愿时间能磨平这一切伤痛,愿今日这场谈话能让他平静些。不仅因阿鹊之母、帝玄之妻薄夏所念,更为彼此之谊。

    再说风云沐寒百年交谊,荣损一体,如今风沐已然结仇,而云沐依然交好,那么,风云两家,可还能维持当初的交情?他想着,幸灾乐祸地笑了。

    (七)第二

    潭影楼,平京众论之台,士子聚集之所,消息流通之地,亦是念景扬名之处。

    “撷英门换榜了?如何换的?换了谁?那位‘枯’大师终于让位了?万年老二寒泣虫可会升级?”

    “你才万年老二!”

    “谁……谁放这个蛇精病、不——救、钱……谁让这个财迷进来的?”水拂鱼凄凄惨惨戚戚地,看着寒泣虫笑着抖完他的钱囊,又笑着向他看过来,得瑟道:“你的钱袋,简直土不活了。不过话说回来哈,你可真是我的财宝!”

    风惊鹊经过门口,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正要继续向前,便被叫住。看那人,眼神澄静,眉目坚毅,形容缄默,年不及知天命;双鬓渐雪,寸心恒丹,其心旷若晴空而澈无片云,人皆敬之。斯是熟人云州牧。

    云州牧见他一身破麻碎花短打,一头参差散发马尾,左兜是草绳藤鞭短木棍,右兜布条刀匕杂七杂八,便问:“你怎混成这副模样了?”

    风惊鹊微笑道:“游子迷途,不知归路;别城不通,不能离去;世道险恶,不留我分文;无人惦记,徒留我流浪。”

    云州牧严肃道:“哪里,哪里,我看你挺好的,混得不错,再接再厉。”

    “半年前——”

    “为师想着你和念景两年未见,应该会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便准备晚点再去接你,不巧碰上淮菊医仙,这不就忘了么。”

    “师父可会忘了淮菊医仙?”

    “怎么可能?”云州牧下意识便答,说完又补救道:“小徒弟你是第二重要。”

    风惊鹊心说:念是师父,罪减一半;念在恩情,再减一半。他开口:“师父当初为何送走念景?”

    师父收回看向钧天阙的视线,悠悠看着他说:“他该回到他的位置。而你的位置,在江湖。还记得宋问么?”

    “嗯。很好的人。善有善报。”误会解除,可判无罪。

    “有机会带你到他的店吃饭。不过在此之前,先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云州牧说着嫌弃地退了一步。

    “师父——”惊鹊向云州牧扑去。

    (八)论治

    平京以钧天阙核心,以青雪苑、琳琅曲、华丽阁、群豪第为连襟,以潭影楼、残章店、撷英门、明稷堂为中轴,以漆木铁、霞浦衣、秋茶诊、竹山炊为辐翼,以万重染、千色药、百般乐、十里香为锋羽。

    两个黄鹂鸣翠柳。宋问教姒镜做菜。姒镜疑惑,做好了,谁吃?

    这时,云州牧与风惊鹊来访,于是,他们就有幸吃到了琳琅曲主人妹妹亲手做的饭菜。

    风惊鹊面无表情:“谢谢。受益一生。”

    云州牧感动:“我才知道原来我并不是饭桌上的酒囊饭袋,我才知道原来就餐并不止为了果腹,还为了体验人生、五味。”

    “宋问,我们去探讨真理罢。”

    “云大人,请——”两人走到一隅,云州牧先问:“你可知如何治民?”

    “大人可知如何治厨?”

    “君子远庖厨,血气之类弗践也。”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大人又何必为难区区在下?”

    “有贤者云,夫治若烹,治个小鲜,本人自不在话下。治与烹,怎么能说道不相同?”

    “那小子不知……还请大人示下?”

    云州牧轻笑:“夫治者,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之无知无欲也。”

    “人而无志,何以别鸟兽?”

    “禽兽逐食求生,与人何异?”

    “人有思。”

    “人有思,焉知鸟兽无思乎?人有悲欢,鸟兽岂无忧?”

    “人主世间。”

    “强者为王?……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可笑人不自知!”

    “大人自比禽兽,我亦无可奈何。”

    “……总比禽兽不如的好。”

    “大人说我徒弟么?”淮菊从外面走了进来。

    “咳,阿淮,我说鹊鹊。”

    “我怎么了,师父?”风惊鹊正在帮姒镜做打扫,闻言疑惑抬头。

    “冲冲能用来看门,鹰鹰能用来逗乐,你能么?”

    “那自然不能,师父。”

    “所以,嘿嘿,阿淮……”

    “……以后莫要食荤,也莫看人食荤,”医仙淡笑。

    “为何?”

    “物伤其类,我不忍你伤心。”

    (九)念景

    九州点战,风云并涌。钧天共主,居之,皇朝无疆。百代已过,紫极易位。今帝玄让权,太后中据。青天欲雨,祁主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