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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吼声还回荡在石壁间,赌坊的老板已经带着打手往这边来了,江林致顾不得惊讶羞涩,赶快装了一袋钱,然后把剩下的钱全部撒向了人群。

    两人混在因抢钱而混乱的人群中,跑到了“人间”。

    那些“鬼”隔着交界处骂,始终不敢越线一步。江林致摘下面具,气喘吁吁地笑道:“太刺激了哈哈哈哈。”

    陆环堂道:“他们不能过来?”

    “这里人的祖先都是随国攻占小部落后投降的人,降民不受待见,不知哪一代皇帝给他们挖了个地穴,把他们赶到这里生活。本来是让他们自生自灭,谁知他们挖出了座城。”江林致越说越觉得好玩,笑得乐不可支。

    江林致停在一处小店买了很多米面粮油,继续道:“部族间为了不产生冲突,一个巫族的大师便划了这条线。来往可以,但越界时若心存对另一边的歹念,那越界即死。”

    江林致又停在一个卖酒酿的阿婆处,大声道:“秦姨!两杯酒酿!”

    一才到陆环堂腰的阿婆佝偻着身子走出来,颤颤巍巍用竹筒舀酒,舀一半洒一半,终于满了后,阿婆试探地把酒递上前。

    看来这阿婆是看不见,陆环堂赶忙接过,道:“多谢阿婆。”

    江林致已经打开小隔板,把东西全都搬进她小小的厨房,道:“我没带钱,给你买了点东西放厨房了,有你最爱吃的芋头糕,赶紧吃掉,别留着长毛。”

    那阿婆摸着一袋袋的东西,急了,道:“死丫头,又来这套!刚刚出声的小伙子是怎么回事?”

    江林致拔下头上一个精致的檀木簪,插在阿婆头上,又吻了吻她额头,道:“朋友!我去找我师傅了!”

    那阿婆朝陆环堂的方向喊道:“小伙子!过来!”

    陆环堂赶忙过去,那阿婆一把抓住他,枯藤一般的手在他脸上摩挲着,道:“老婆子我瞎了,你告诉我,心和脸一样俊俏吗?”

    江林致抄着手,好接以暇地看着。

    面对这样直接的询问,陆环堂真诚道:“对别人来说不是,对二丫头来说是一样的。”

    阿婆满意地拍拍他,道:“走吧,后面的路还长。”

    江林致带着陆环堂离开,陆环堂打趣道:“看来你与这里的人很熟,二丫头。”

    江林致锤了他一拳,道:“江氏忙着帮我哥在朝廷上站住脚,没空管我。有一次我无意进了这儿,我就从这拜了师。比起王府,我呆在这里的时间更长。”

    江林致和路上的人打着招呼,继续道:“我小时候没少去秦姨那偷酒酿喝,哦,她就是秦罗敷。”

    秦罗敷?那个远近闻名的美女?陆环堂还在没办法把刚刚佝偻的老妪和书中的美女联系起来。

    江林致冷笑一声,“一个心气高又没什么权势的美女,怎么在豺狼里活下来?美貌和尊严,她最后选择了尊严。可是没了美貌,人们更变本加厉欺负她,欺负她看不见,用石子当钱,买东西的时候顺走其他东西。”

    那么多王公富商想纳她为妾,她一个农家女怼两句可吓不退豺狼。

    江林致忽然又开心起来,“可我是小豺狼啊,我杀了所有欺负她的人,把头和罪状吊在路灯上。反正秦姨看不见,别人也不敢和她说。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江氏知道后断了你的经脉?”陆环堂问道。

    “真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江林致没有一点伤心,笑着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啊走,越走人越少,直到走到了一处石林,江林致才停下。她默念了一串咒语,周围没有分毫变化。她又念了一遍,四周静得快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江林致吼道:“樊无败!开门!你宝贝徒弟回来了!”

    石林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什么宝贝徒弟自己开不了门?”

    石林一点点往外退开,让出一条路来。江林致笑道:“你肯定改咒语了,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穿过漆黑的小路,前面豁然开朗,一个灯火辉煌的竹楼建在了星空下。他走了这么久,头上除了石壁就是石壁,这里竟然能看到外面。

    突然,耳边传来吸气声,陆环堂下意识一剑挥了过去。

    那剑停在了一长相妖异,雌雄莫辨的红衣人面前,不是陆环堂收了剑势,而是那人面前似乎有一堵墙,他的剑根本不能近身,也收不回来。

    “这剑,有些眼熟啊,”男人仔细看了看剑,“在哪儿见过来着?”

    江林致也凑过去,师徒俩看着剑,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只幼狮,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