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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当阳光仍然被挡在厚厚的窗帘后边,一阵熟悉的“咕噜噜噜~~” 的猫咪呼噜声在耳边响起,这首柔和悦耳的起床小曲每天早晨都由大黑按时奏响。

    它像个耐心温和的猫闹钟,但又绝不会像普通闹钟铃声那样骤然响起和刺耳,容易让人受到惊吓。这频率均匀震动的呼噜由轻逐渐到重,由小逐渐变大,恰到好处地把人困倦的神经逐一唤起。格雅微笑着用指甲挠着大黑的脖子,睁开眼睛。

    手机上又是一条老师的短信,叫她去学校。她赶紧收拾好,室友正在客厅里吃早餐,她一边用刀子把草莓果酱抹在面包片上,一边指着角落的一个画着一只橘色猫的大袋子:“昨天你回来好晚,喏,猫粮我已经买好了……怎么?今天又要去?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怎么还要天天往学校里跑?……我们下个月不是打算出去玩?你可别到时候被绊住啊!”

    “不会的。放心。”她笑嘻嘻地说着,随手抓了片面包,穿上外套,冲了出去。

    珍妮,她的室友,跟她同岁,中美混血,但她的长相明显偏来自中国的妈妈一点。淡淡的小麦色皮肤,细长的凤眼,棕色的眼珠中微微带点深蓝,光亮的褐色长发中混着几丝金发,嘴唇丰满,但只有微微陷下去的眼窝显示了父亲的美国血统,也让整个五官更加立体。

    她来自纽约,是典型的美国女孩性格,爱玩爱笑,独立开朗。跟格雅是最好的朋友。这次格雅申请去工作的大学也在纽约。珍妮是纽约大学美法教育交换项目的学生,在法国读书2年,今年正好她也该回去了。两个少女约好一起痛痛快快地玩几个月,然后再一起去纽约。

    上午,学校办公室里只有莫鲁院长一人。他身边的几盆绿植愉快地伸展着细长的叶子,阳光还很柔和,从侧面打在老头胖乎乎的脸上,使他脸上的红润更增光泽。这可以跟少女媲美的红脸颊准确诠释了“心宽体胖”这个词的不虚,也展示了他平时养尊处优,吃喝丰盛,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个好脾气的老教授像晒太阳的猫咪一样,正舒服地微微眯上眼睛,耐心地等待着太阳爬到天际正中,好把一天中最强的光芒无私地全部洒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来一场畅快无比的日光浴。

    格雅照例坐在沙发上。老教授点点头:你等一下,一会儿乌金多杰会来。洛警长一早就给我电话,说昨天多亏了你们俩,他们才能找到失踪的其中一个女孩。小姑娘一切都好,就是受到了惊吓,记不起绑架人的样子。警长让你下午去医院一趟,看看能不能帮她回忆一下。

    对了,他们去找过那对老夫妇了。两个老人已经退休,确实是住在女孩失踪附近的小区,但他们并没什么异样。又没有其他证据……是的,没什么办法。没证据总不能随便抓人。催眠的信息只能作为参考。另外一个女孩还没找到。……好像还有什么红水晶石,这个需要乌金去警局协助一下。……不过,叫他过来是因为另一件事……他在我这里做了几次心理分析,进展缓慢,我一直想给他换另一位心理咨询师试试,但不知道谁更合适。

    昨天晚上,他告诉我,说想找个跟他同龄的,这样他交流起来更容易一些。……嗯,是的,他选了你。可能昨天你的能力给他留下了好印象。……你别激动,我知道,你的心理咨询经验确实不足,但既然是患者的要求…… 在你去美国之前还有时间,是按标准咨询师价格付你工资。”

    格雅无奈地低下头,昨天那噎得她上不来气的尴尬感觉还没有消散。果然,这人有病,这人确实不是正常人。不过,有工资赚…… 还可以积攒经验……她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老教授微微一笑,把桌上的一份材料递给她:“这是他的心理分析材料,一周咨询一次。你先看看。” 格雅翻了翻:乌金多杰,看来他一般不用汉语名字。二十五岁……狂躁症。发作史:第一次在七岁。第二次在十五岁……一共大约四次……

    “这次数不多,看来并不影响生活。” 她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很严重。”

    老教授用手指慢慢地敲着桌子:“那取决于他是什么职业。你看看职业那栏,他是祖古,好像是宗教的一种头衔,需要经常在很多人面前主持讲经,主持仪式那种。……我也不是太清楚。总之,在很多人面前如果狂躁症发作的话就麻烦了,对吧?”

    “祖古?好像有点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说过。” 格雅在脑中拼命搜索着,回忆着,对了,珍妮有一次提到过。好像属于佛教的一个说法。她喜欢这些禅宗,佛法,瑜伽这些神秘的东西。每天还固定打坐半小时。她的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

    但对于格雅,科学就是一切。如果说她有什么信仰,那就是科学。她觉得,一切现象都可以用科学解释,如果有些神秘现象暂时不能破解,那只能是因为科学的技术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