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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秦苍烛有些毛骨悚然,很难形容那种被眼神看透的感觉,秦苍烛只好对着人出于礼貌笑了笑,但江九疑毫无反应。

    秦苍烛心中疑惑这人看得见吗,向旁边移了几步。江九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秦苍烛,片刻,他抬脚径自向秦苍烛走来。

    秦苍烛盯着江九疑的同时,其余人也在观察二人。江九疑准确无误地避过眼前人,在秦苍烛面前站定。

    他忽然一抬手紧握住秦苍烛手腕,秦苍烛迫不及防,只觉得手腕像被钳住。

    刚想质问,江九疑就放开了他。

    “秦小公子……是已亡人?”江九疑轻声低语,语气像淬了毒一样让秦苍烛只觉阴冷。

    秦苍烛抑制住心中的惊慌,走得近了他才发现,江九疑被白翳盖住的双眼溃散而无焦点,却能直直看着自己。

    “江公子莫不是眼神不好净说些胡话?”秦苍烛极力忽略不适感,挺起腰虚张声势道:“我人还好好的你可别咒我。”

    “我只是眼瞎,心可不瞎。”江九疑阴冷一笑,突然靠近秦苍烛。

    下一秒,秦苍烛只觉脖子一紧,双脚悬空,竟是被江九疑单手掐住脖子摁在墙上。

    脖子的疼痛和窒息感不断传来,秦苍烛扒着江九疑的手,却用处不大。

    “呵,废物。”江九疑看着挣扎的秦苍烛,嘲讽一笑,唇角满是轻蔑。

    秦苍烛双眼渐渐模糊,江九疑一双白目渐渐成了花影,恐惧和疼痛让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桃花眼中流出。

    眼前开始发黑,秦苍烛心中不甘,怒火上涌,他绝不能今天就交代在这,索性用尽全力猛一抬脚,踹在江九疑下半身某处上。

    江九疑一下面色一变,掐在秦苍烛脖间的手就是一松,秦苍烛趁此机会,瞬间出手拔出江九疑腰间的佩剑,江九疑刚想抽身,冰凉的剑锋就已悬在脖上。

    “江九疑,谁给你的胆子?”秦苍烛声音嘶哑,桃花眼不似往常通透,黑瞳一瞬不瞬直视着江九疑。

    手中长剑稳稳当当,堪堪卡在江九疑脖颈上,差一分就是血溅当场。

    江九疑一时间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心中终于警惕起来。

    “你今日若是动了我,陛下不会放过你。”江九疑阴冷的声调如蛆附骨,白目看不出情绪。

    “谁先动的手,陛下心里清楚。”秦苍烛剑眉一横,声音嘶哑粗粝,他握紧剑柄,让剑锋更贴近江九疑,直把江九疑脖间压出一道痕。

    青色的剑穗摇晃,腰间白玉牌上的银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一曳一曳,折射出慑人的冷光。

    江九疑刚想开口,就被殿中匆匆赶到的夫子打断。

    “住手!秦苍烛,襟澜阁岂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许文竹厉声呵斥,他刚到殿中,就看到这一番让他血气上涌的场景。

    秦苍烛听到声音只觉心里一松,利落的把剑一扔,他只是虚张声势,真的杀人他可不敢。

    许文竹见秦苍烛倒也乖觉,怒气微消,他扫一眼二人腰间的白玉牌,不悦道:“你二人尚未正式入我襟澜阁,此事便该交由陛下处置,趁天色尚早,快随本夫子面见圣上去。”

    “那就劳烦许夫子了。”江九疑恭敬一揖,答应道。

    秦苍烛也无异议,向着许文竹作揖,他也不想平白受了委屈。

    玉琴一直候在殿前,见秦苍烛提前出来,脖间还多了一圈淤青,担心地凑上来。

    秦苍烛只道要去面圣,让玉琴去寻秦满川,玉琴心知只有秦满川能帮上忙,只好急忙跑去点雪堂。

    白玉牌只能通过外城,若是要见陛下,还得有人带着。见许文竹离去,秦苍烛微抿薄唇,紧随其后。

    秦苍烛又坐上了小舟,日光洒在湖水上,身上暖洋洋的,但喉间的疼痛却在平静后越发明显,秦苍烛照着如镜的湖水,发觉脖间一圈淤青,发紫发红。

    江九疑隐隐约约的身影就倒映在自己对面,秦苍烛无意识的摸摸脖间的淤痕,江九疑敢对自己动手,身后必有依仗。

    敢对秦府下手的无非是刘,陆,白三家和陛下,刘大将军是自己舅舅,刘家绝不可能,那只剩下三个可能。

    秦苍烛注视着水中江九疑的身影,心中沉思,明明是他先动手,找陛下却毫无惧意,背后的人,会是陛下吗。

    脑中又浮起了那双浅色的眸子,秦苍烛甩甩头,总觉得陛下肯定会给他主持公道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秦满川在见秦苍烛进殿后,本准备去点雪堂等待秦苍烛,却熬不过云锦书的难缠,只好和云锦书一道前去拨雪院。

    拨雪院一如其名,身在峰顶,秋至春末,常有霜雪满院。

    秦满川踏上这来往无数次的石梯,石梯长延,旁有青松翠柏,行至中途,就见苍柏上开始挂上了霜雪。

    越往上,霜雪更浓,清冷的风却不让人觉得刺骨,温柔地抚弄着秦满川的面颊,却把秦满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抚弄地一团乱。

    踏上最后一阶,拨雪院大门紧闭,秦满川双脚却似坠了千斤,迟迟迈不出,他有些出神。

    拨雪院很简朴,门前有两座小石狮子,褐色大门有些斑驳,门上是秦满川亲手挂上的青铜铃,墙角种了些耐寒的药草,一切竟是与多年前如出一辙。

    石梯旁草丛忽的一动,有白鹤钻出来,半人高的白鹤直冲秦满川,亲昵地蹭着秦满川的手,也蹭醒了还沉浸在徘徊中的秦满川。

    “师兄把衔月捡回来时,衔月可才巴掌大小,倒是有良心,这么些年还记得师兄。”云锦书也上手摸了摸白鹤,却被白鹤转头闪过。

    秦满川垂眸不语,眼有痛色,手却也轻柔地抚弄着衔月,引来了衔月更热情的亲近。

    云锦书看出秦满川心有郁郁,为防秦满川临时离开,他大步流星走至门前,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