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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似睡非睡地迷糊着,门铃叮叮咚咚地响得很急促。她打开门镜,看见江洲站在门前,她禁不住激动地飞快打开门,一边招呼他进来一边埋怨道:“你咋还来了?扔下公司没人照看怎么行?”

    江洲把手里的水果放在鞋柜上,池语菲找了双新拖鞋,蹲下身子帮他换上。江洲说道:“我上午一直呆在医院了,中午回公司,见叶青在那盯着呢,就来看看你。你觉得怎么样,好些没?”

    池语菲有气无力地答道:“还是老样子,鼻涕眼泪总是自己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江洲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外卖,问道:“中午饭都没吃啊?”

    池语菲靠在沙发里蜷缩着身体,说道:“周身都不舒服懒得吃。”她的样子把江洲逗笑了,指着她笑道:“你看你,像只刺猬!不吃东西怎么行?本来感冒身体就虚,不吃东西怎么能有免疫力?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真的?我想吃手擀面,你会做吗?”池语菲吸着鼻子弱弱地问道。

    江洲得意地说道:“这个我还真会,你等着。”说完脱下外套搭在靠背上,走进厨房。

    池语菲急忙站起来跟着他,拿出围裙给他系在腰里。江洲洗净了手就忙活起来,池语菲靠着门框站着瞧。

    江洲回头看着问道:“不去躺着休息,站着看我干嘛?”池语菲看着他认真劲儿,笑着说道:“我看你考试合格不?要是我满意,给你颁发特级厨师证!”

    池语菲看着江洲麻利地和面,柔弱地说道:“做手擀面要求面和得很硬的,亏得你有力气,我是做不来。”

    江洲把面从盆里拿到案板上,擀得非常薄,边用刀切边说道:“你啥时候想吃,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

    “那你说话可得算数!”池语菲幽幽地说道。

    本来知道是句玩笑,但心里真的很渴望,他能给自己做一辈子该有多好。

    江洲把煮好的面,盛在一个荷叶瓷碗里,端到桌上说道:“看看怎么样?”

    池语菲看面条又薄又细,汤里飘着紫虾和香菜。急忙舀起一汤勺,尝完赞不绝口地说道:“非常好!给你九十九分!”

    江洲坐在她对面,关切地催促说道:“快点趁热吃,出出汗就好了!”池语菲顺从地拿起筷子,故意装模作样狼吞虎咽的样子,江洲就看着她开心地笑。

    江洲逼着她把面汤都喝掉了,全身都出了透汗。江洲催她躺倒床上,问道:“吃药了吗?”

    “我没吃,在茶几下面抽屉里!”池语菲和衣躺在床上,又加盖了被子说道。

    江洲赶忙拿了药和热水递给她,池语菲皱着眉说道:“真不想吃,我怕苦!”见江洲瞪着她不说话,只好伸手接过来乖乖地吃了。然后问道:“你下午还有事吗?”

    江洲为难地说道:“事太多,就是不知道从哪入手;明天还要去接管兴诚园,我来找你一来看看你,二来想听听你的建议。”

    池语菲把枕头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枕边的位置说道:“你坐这里,和我慢慢说,接管兴诚园干嘛?到底咋回事?”

    周日,陈湘在台庄,举行了隆重的订婚仪式。

    乡下对订婚仪式很重视,不比结婚仪式逊色。水家在自家院子里,摆了七八桌酒席,水满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小水龙儿更是围着水秀儿蹦跳着转圈。

    陈湘亲自请了梁岐山一家和窦龙兄弟,窦龙媳妇铁锤,窦虎媳妇茶花,梁振家和妻子腊梅,妇女主任宋舒巧都主动来帮忙。

    上午十点,陈天悯带着陈胜男,翟勇和父亲翟国正开车赶到了。富游找借口没来,只让顾仪行一起来充个门面。

    台庄还是第一次有局级领导到来,更何况还是以水润田的亲家身份。整个台庄村空巷了,参加仪式喝上喜酒的都感到脸上有光,没参加的男男女女,都在离水家不远处观望。

    整个台庄只有梁巧凤自己留在家里。

    才十几天的时间,她憔悴了很多。一个人倚在窗前抹眼泪,窗外人声嘈杂热闹极了。巧凤显得那样孤独,心里既是羡慕又是难过,但是没有一丝嫉妒。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心肠别任何人都柔软。对陈湘她没有恨,爱得不能自拔;对水秀儿她没有怨恨,羡慕这个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姐姐。

    有时,巧凤甚至天真地想,自己要是水润田的女儿该多好。

    陈湘虽然很讨厌梁满城,但表面还要过得去,让水满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老家伙一大早就过来了,围前围后张罗,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另有盘算。

    招商局局长和农电局局长驾临台庄,把台山镇党委书记霍起财给惊动了。这边酒席刚刚开始,他就亲自开车赶到了。

    陈湘和梁满城赶忙接出去,梁满城点头哈腰地拉住霍起财的手不放,霍起财甩开他和陈湘握手埋怨道:“小陈啊,你可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是先通知我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领导吗?”

    没等陈湘说话,赶过来的陈天悯接过说道:“霍书记,这可怪不得陈湘,我没让他告诉你,孩子定亲这样的家事,怎么好意思惊动您啊?”

    翟国政陪在陈天悯的身边,声若洪钟地说道:“霍书记,等陈湘结婚的时候,还能落下您啊,哈哈哈!”

    霍起财急忙赔笑,“那是!那是!”陈湘暗自庆幸,还好没通知喻明天和可嫣姐过来,要不,这阵仗可就更大了。

    大家把霍起财让到里面,陈天悯和翟国正陪他落坐。原来在同一桌的陈胜男,懂事地去了铁锤一桌,留下翟勇作陪。

    水润田和水满第一次同这么多领导坐在一桌,脸上很不自然,站又不是,坐也不是。

    陈湘赶紧说道:“不用客气,这都是我爸爸的朋友!”陈天悯倒是没有一点瞧不起水家的意思,对水满父子说道:“都是我的老兄老弟,不必拘束,你陪他们多喝两杯!”

    小水龙儿可没一点惧怕,一会儿跑过来在翟勇身上腻一会儿,一会儿笑眯眯地喊陈湘姑父。

    台庄的风俗,订了婚就要改口,就是接陈天悯进门的时候,水秀儿也改口叫了爸爸,陈湘也自然入乡随俗,喊水润田爸爸,喊水满哥哥。

    小水龙儿人小心眼多,特懂事。自然,也喊了陈湘姑父。翟国正生于沂蒙山农村出身军伍,性格豁达,很喜爱的说道:“看不出来,这孩子和我家翟勇这么投缘。”水满也不再拘束,放松了很多,就接着说道:“水龙儿从第一次见到翟勇,就跟他要好。”

    翟勇亲热地摸着小水龙儿的脑门说道:“水龙儿聪明,以后可得让他好好读书,这孩子准错不了。”

    水秀儿给大家倒酒,霍起财看到大家人其乐融融,感觉讪讪的。喝了一杯酒就借口有事起身告辞,水秀儿陪陈湘把他送到院门外,陈天悯想站起来送他,被翟国正拉住。

    陈天悯悄悄地说道:“你呀,还是这脾气!”翟国正一脸不屑。

    水秀儿和陈湘回来,陈天悯又让水秀儿倒酒。水秀儿看了一眼陈湘,对陈天悯说道:“爸,你身体不好,就少喝点呗!”

    翟国正急忙说道:“你这个丫头,刚定亲就要心疼公爹啊?老陈少喝可不行,今天是好日子,就得喝两杯,对不对,老陈?”

    陈天悯微笑点头,示意水秀儿倒酒。

    翟国正继续说道:“老陈啊,你可找了个好儿媳,胜男和翟勇没少跟我夸水秀儿,单说照顾嫂子,就比亲生儿女都细心!如今定了亲,就更对老嫂子尽心啦!”

    陈天悯笑了,笑得皱纹更深。

    坐在对面的顾仪行横了水秀儿一眼,酸溜溜地说道:“让你倒酒就倒酒,有我在还能让咱爸喝多呀?”说完,又对陈天悯说道:“爸,你放心,喝不了我替你喝!”

    陈天悯皱了皱眉,看了水秀儿一眼。相较之下,更觉水秀儿可爱。陈湘见顾仪行不再像以往光彩照人,脸色憔悴没了神采,只是争强好胜的眼神依然如故。翟国正喝了一口汤,咂嘴说道:“老陈,还是乡下大铁锅做出来的汤有味,饭店就做不出来这味道!”陈天悯也跟着喝了赞不绝口。

    水满说道:“为了给水秀儿定亲,家里特意杀了一头养了半年多的肥猪,饲料是纯粮和野菜,没用一点外来的饲料,这老汤就熬了一整夜。”陈天悯点点头,说道:“怪不得!”

    陈湘看水秀儿倒完酒,就拉着她离开了。

    山妮儿手里抓着丸子,向陈湘和水秀儿跑了过来。尖声尖气地叫水秀儿:“姑姑,巧凤让你抽空去她家一下,她说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