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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城市,也不隶属于哪个国家。我出生就在这里,或许外面还有很大的世界,但于我世界不过也只像是这座城,在里面或是出去都没什么两样。

    城市很大,有山有海,一年四季还算分明,所有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这座城里都有,我倒是不太羡慕远方,也对现状没什么感觉,所以我还是喜欢在这里。

    这座城市的夜幕也似乎总是这样,沉闷,浑浊不清。即便是在这座城市的制高点也躲不了沸腾着的喧嚣。与此相比我还是更喜欢街边烧烤的味道。鱼先生说一老远就能闻到土包子的味道。他总是这样高调,骄傲,且一针见血。既然提到了他,那故事就从他开始吧。

    我总会在这个酒吧见到他,他摇晃着杯里的红酒,里面的冰块叮当作响,这是个怪癖,我也懒得询问。他手里的杯子每次都不同,侍者也曾不止一次好奇的打量这位自带酒杯的客人。“我要买下这里”他盯着杯中映着灯光的红酒对我说道。

    我撇了撇嘴“这是第三次,你是多喜欢这样的开场白?”

    “还差一些钱,东西都越来越廉价反倒是这万恶的金钱水涨船高。”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没钱借你。”我靠在椅背上摊摊手“不过你可以更勤劳些,买下这里后别忘了换个高靠背的椅子给我坐。”我起身拿下别在左耳的香烟向门外走去。

    “或许你也可以考虑出门随身带把椅子”他没看我。我也没回头懒懒的摆摆手“谢谢你的酒。”

    出门,左拐,出了这条暗巷,我实在搞不懂藏在角落的这个小酒吧有什么好。事实上当他盘下了这里后,我才觉得他比我有计划的多。

    我们都是廉价的工种,没有原则,也没有选择。生存和死亡都像是结果,故事都带着刺眼的腥红色,可是嗅起来只是陈旧的味道没有其他。

    第三十九单,五万块,教授,无其他附加要求,下面是一串地址。信封里简单几行字,配着一张大大的照片。

    我撇撇嘴,我始终不太明白这样的时代,还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传递信息,事实上方便快捷以及现代的方式通常意味着更不安全。

    送信的人坐在我面前,他一直想让我叫他斥候,说是通讯员的意思。我笑道“为什么不叫你猴哥。”他表情似乎总是那种苦哈哈的样子,做这行很久了,我是第15单时认识的他,我死了送信的,他死了办事的。我不会把所有相识都当成是缘分。我认识的人不多,活着的更少。

    “接么,没什么难度。”

    “价钱也廉价。”我撇撇嘴。

    “外加一个故事。”他深知我的喜好。

    “成交。”

    我是在第3单后才找到这个行当对于我来说的乐趣,知晓他们为何而死,就像一个收藏者而我喜欢收藏他们死前的忏悔,辩解,或者说是一个故事,我觉得这与人出生时收藏他的胎发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人曾存在的证据,而我却通常没机会从他们身上得知,要么是时间不够,要么是他们太恐惧语无伦次。

    后来我就想到了我的送信人,有些东西他们收集似乎更方便,不过不幸的是我上一个送信人就死在了我这个万恶的乐趣上。

    我真为他感觉遗憾,但我还是觉得他抽走了十分之一的佣金,总得做点什么,何况他的语言组织能力实在太差。早知道就该劝劝他多看些书,看来初中没毕业的人做送信人也是没前途的。

    在这里吐槽一个死了的人实在有些不敬,就当是我稍稍怀念一下吧。我递给猴哥一支烟听他讲起了那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