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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城官府,漫天夕阳笼罩,熠熠粲然如鎏金,风掠四野,天边一片火烧云,瑰丽至极。

    那知府恭恭敬敬地跟在一位美貌妇人身旁,仍在苦苦劝说着:“夫人且缓一缓吧,何必如此心急?这一路风尘仆仆,已是疲惫不堪,如今天色已晚,不若先在下官府中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随官兵去那璃仙镇……”

    “不行,周大人,现在就派官兵出发吧,一刻也耽误不得,那璃仙镇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东夷侯一人孤身涉险,我实在放心不下……”

    那坚持现在派兵的美貌妇人,正是随鹿行云来到云城官府的闻人隽,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赶来,才将那群混子送入大牢,还来不及喘口气,闻人隽便又急着让知府派兵,赶紧出发去璃仙镇救人。

    “阿隽,你真的不要歇息一夜吗?身子吃得消吗?”府衙门前,鹿行云负手而立,也关切地问道。

    “鹿叔叔,我不要紧的,咱们快出发吧,那里毕竟是那帮魑魅魍魉的地盘,我担心老大万一出什么事……”

    闻人隽尽管疲累不已,却仍是坚持立刻出发,且冥冥之中,她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璃仙镇里有牵引着她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想尽快赶去。

    那云城知府见闻人隽如此坚定,也不再多说,低头恭敬道:“好,那下官这便去安排,立刻派兵去璃仙镇抓人!”

    他转身进了府衙大门,却忽然又想到什么,跟身旁的师爷道:“对了,你赶紧写封信回皇城,告知付相大人,就说找到东夷侯与夫人的行踪了……”

    付远之一直在找骆秋迟的踪迹,从皇城到地方,各处大小官员都接令知晓,并纷纷留心东夷侯是否到了自己管辖的区域,这云城知府也没想到,竟让自己“逮”到了,原来东夷侯与夫人竟到了云梦泽来。

    残阳如血,薄光笼罩,长生庙里,因那身白衣的从天而降,局势陡然扭转。

    伽兰天师被刀子架在脖子上,扭头看向长空下鼻青脸肿的徐坤,霍然握紧了手心,咬牙切齿,恨之入骨道:“孽徒,是你将人带进来的?你竟敢背叛我?”

    那徐坤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哆嗦着道:“师父,不,不是的,徒儿没有背叛师父,徒儿是被他胁迫的,徒儿对师父绝没有二心,绝不敢……”

    “大侄子,你还求他呢?”骆秋迟忽地挑眉一笑,冷不丁打断了徐坤,一边握紧着手中刀刃,一边扬声道:“你那帮兄弟已经被送进云城大牢了,官府立刻就会派兵来璃仙镇拿人,这长生庙里的,一个都跑不掉,你这师父自身都不保了,你还给他下跪,当孙子呢?不如早些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争取将功抵罪,从轻发落,给自己找一条退路,明白吗?”

    骆秋迟这话中意思再清楚不过,旁边的喻剪夏也连忙道:“对,圣水藏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取!”

    “不能把圣水给他们,孽徒,为师还没有败,这里都是我们的人,整个璃仙镇百姓都将为师奉若神明,就算官兵来了又怎样,你看他们有没有命离开这里?!”

    “老太监,还嘴硬呢,取了圣水,搜集了罪证,立马就能在百姓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你就等着被他们剥皮拆骨吧,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神明吗?”骆秋迟将手中刀子又往前一递,更多血珠汩汩流出,伽兰天师吃痛不已,却仍是狠狠咬牙道:

    “哪里有罪证?拿到圣水,配了解药出来又如何?我若说那是毒药,你看璃仙镇百姓哪个敢喝?”伽兰天师双眸精光迸射,站在残阳中,道袍随风飞扬着,涂满白粉的一张脸上,挂着狠厉而笃定的神情:“我来到璃仙镇十多年,威名早已深入人心,你以为就凭你们三言两语,便能够动摇这里的百姓对我的信奉吗?”

    他这话一出来,骆秋迟几人倒是一怔,脑中同时闪过香车游街时,那群百姓下跪高呼,虔诚狂热的场景。

    “天师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若一个人已经被当作了“神”,被十年如一日地供奉着,该要怎样确凿无比的罪证,才能够让他无从抵赖,在他那群信徒面前戳破他,将他彻底扳倒?

    一时间,骆秋迟握刀的手一动,辛鹤几人也是面面相觑,对视之间,纷纷露出复杂难言的神情。

    残阳中,那徐坤却是呼吸急促,眼神变幻不定,他被骆秋迟一语惊醒,此刻正在挣扎之中,不知该倾向哪一边。

    骆秋迟眸光一瞥,倏忽间,敏锐发现了徐坤这份“挣扎”,连忙道:“大侄子,你还知道些什么,统统说出来,我装了你一天表叔,总归有些情分在,若你能带我们找到确凿的罪证,准你将功补过,给你一条生路!”

    “我,我……”徐坤头上冷汗不住流下,内心天人交战中。

    “不能说,孽徒,你我同坐一船,将我供了出来,你也没有好下场!”伽兰天师看出徐坤似乎真要“交代”,脸色陡然一变,显而易见地慌乱起来。

    “果然!”骆秋迟目光一亮,更加对徐坤“鼓动”道:“大侄子,你快说,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这家伙的船都要翻了,你没必要给他殉葬,这可是你将功折罪的唯一机会了!我以东夷侯的身份来保你,给你一条生路,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难道还真想一辈子窝在这种小地方,当神棍坑蒙拐骗吗!”

    响彻长空的一番话,终是彻底击溃了徐坤的心弦,他霍然明白,伽兰天师大势已去,自己此刻不“弃暗投明”,更待何时?

    “我,我招,我什么都招!”那张黝黑的面孔跪在风中,急切不已道:“我知道哪里有罪证!”

    “孽徒!”伽兰天师两眼一黑,差点都站不稳了。

    “一切都不关我的事,全都是我师父……不,是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干的!”徐坤指向伽兰天师,目光灼灼,“大义灭亲”,一字一句道:“在这长生庙的地窖里,地窖里还关了不少姑娘呢!她们全是这十多年来的‘湖仙娘娘’,其实她们,她们根本没有被沉湖,而是全部被关在了地窖之中,十多年来受尽折磨,不见天日,成为这个老畜生的性奴,供他玩弄!”

    “这老畜生还是一个,还是一个天残之人,下身比寻常男子短上半截,无法生育,算得上是半个太监!正因如此,他才这般扭曲变态,每日还涂脂抹粉,又将一切发泄在那些姑娘身上,将她们折磨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