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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灼的话结束后,空气也沉默了下来。

    邢森看着他,探究的意味明显。

    片刻后,他很不给面子的说,“我没空陪你玩儿。”掉头走了。

    方灼看着他融入人群的背影,跟系统唉声叹气,“邢森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找不到突破点,他就没什么性格上的弱点吗?”

    233无情道,“能透露的,我已经都透露了。”

    方灼琢磨着,系统透露的都是表面,邢森内心的东西,得靠他自己想办法去挖掘。

    他琢磨的正投入,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手里的红酒杯一晃,酒全泼了出去。

    宋光跃看着白衬衣上的红酒,额角的青筋,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下。

    方灼瞥了一眼,“抱歉。”

    宋光跃说,“没关系,你有其他衬衣吗,借我换一下。”

    记忆中,原主碰到这样的情况,铁定面红耳赤,羞涩激动,手忙脚乱的帮忙擦拭,顺便感受下暗恋对象的体温,事后还会为这难得的亲密捂着嘴偷笑。

    可这事情落到方灼身上,他高兴不起来,他很烦。

    刚刚故意当着宋光跃掉头,就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想跟他打照面,这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往面前凑。

    “实在不好意思。”方灼道歉,“你先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

    宋光跃以为,对方是没听清自己刚才的话,用纸巾擦了擦胸口,微笑着重复,“红酒不太好清理,借你衬衣换一下。”

    方灼面无表情,“洗手间的洗手液就能清理掉。”

    宋光跃的眉毛拧了一下,嘴角的笑容险些没绷住,“阿浔,别闹。”

    方灼被声“阿浔”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主他妈都没这么叫过,也难怪原主会陷下去。

    他不咸不淡的继续提议,“或者我可以去厨房帮你找点盐,也能清洗掉。”

    不对劲,这人没有像以前一样,用那种闪闪发的眼神看着自己。

    宋光跃脸上的和煦不见了,不太高兴的盯着眼前的人,“我最近哪儿招你了?”

    “没招我。”方灼平淡道,“既然你不能接受我,我也不想再陪你耗下去,以后咱俩别见面了。”

    宋光跃一愣,随即笑了。

    这样闹脾气的话,以前陆浔都只敢在电话里,或者发短信说,这次倒是让他有点惊讶,竟然当面提出来。

    估计又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想欲擒故纵。

    宋光跃没马上哄人,打算先冷落几天,冷冷瞥了眼方灼,佯装生气走了。

    方灼轻嗤一声,“傻逼。”

    233,“就这么完了吗?”

    方灼说没完,“等着吧,不出十天,他就会主动联系我。”

    生日宴进行到尾声,该吃蛋糕了,大厅里的灯光一下子全灭了,佣人推着车子出来,上面放着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蛋糕上插着18字样的蜡烛。

    邢森的同学围在蜡烛四周,拍着手为他唱生日歌,其余大人则是在更外面一圈,鼓掌增加气氛。

    方灼隔着距离,看向人群中央的少年,烛光跳跃在他的眼底,目光怔忪,只是一秒,那些复杂的情绪就被他尽数收了回去。

    哎,小孩子家家的,心事真多。

    邢森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动作有些僵硬的吹了蜡烛,陆妈妈亲自帮大家切蛋糕,还特意留了块小的给儿子。

    递过来的时候,顺便把人训了一顿,又问道,“下午去哪儿鬼混了?给邢森准备礼物了吗?”

    方灼插了块蛋糕送进嘴里,甜而不腻,“准备了,晚点给他。”

    陆妈妈诧异,“你这是想通了?”

    “想通了。”方灼说。

    陆妈妈欣慰道,“你能接受他就好,邢森是个好孩子,你对他好,他虽然不说,但一定会记在心里。”

    所以为了让邢森记住自己,等生日宴邢森上楼后,方灼也跟了上去。

    邢森今天收了很多礼物,除了陆妈妈送的,他一个没拆,全放进了柜子里。

    刚把柜子关上,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

    他说,“进来。”

    房间里亮着灯,方灼推门走进去,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况,除了基本的家具,十八岁男孩该喜欢的篮球、乐队、模型,一样没有。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邢森拎着书包走到书桌前,埋头拿书,“有事?”

    方灼拿出一个很黑色暗纹的漂亮纸袋,上面还打着蝴蝶结,是一个世界知名的钢笔牌子。

    正好是邢森中午见到的那个。

    少年的眼睛眨了一下,没说话,看着男人把袋子放到自己面前。

    “送你的,生日快乐。”方灼其实有点拘谨,这小子半天蹦不出一个屁不说,一沉默周围的气氛就变得紧张,害得他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邢森拎起纸袋,“谢谢。”

    方灼暗暗松口气,“你试试呗,看看会不会刮纸。”

    邢森出于尊重,没有拒绝,他翻开书,将新的钢笔取出来加了点墨,哗哗写了两下。

    方灼站在他身后,微弯着腰看,看着看着觉得鼻子有点痒,抬手随意蹭了一下。

    刚要开口,啪嗒一声,鼻涕流了出来,恰好滴到了邢森的书上。

    不偏不倚,恰好在正中间。

    方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

    那一瞬间,他感觉邢森身上的气势,变得恐怖而压抑。

    他悄悄抬眼看了下,妈呀,这是要吃人吧。

    方灼尴尬道,“抱歉,这是个意外。”

    这一说话,鼻血就顺着流进了嘴里,血腥味好浓。

    喝酒喝多了,肝火太旺,鼻血一流怎么也止不住,看男人傻站在那儿不动,邢森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耐道,“去卫生间。”

    卫生间里很干爽,有方灼熟悉的味道,非常浅淡的柠檬味,奇怪的是,邢森身上并没有这个味道。

    方灼手忙脚乱的仰起脑袋,伸手去扯纸巾,想把鼻孔塞住,结果被狠狠呛了一下。

    跟进来的邢森,脸快抽搐了,实在看不下去男人蠢兮兮的样子,直接伸手把他的脑袋朝着水池按去。

    方灼的脑海中划过原主脑袋埋进水里,溺死的画面,吓得浑身一抖,突然直起身。

    站在他背后的人没有防备,被他的后脑勺结实撞了一下,疼的闷哼一声。

    方灼的脸被吓得有些白,一手捂鼻子,一手去碰邢森的鼻梁,这么挺的鼻子,撞塌了可怎么办。

    好在邢森的鼻子够坚强,只是鼻尖有点微红。

    方灼的鼻血还在流,落在了雪白的瓷砖上,非常显眼。

    “别仰头,你想被呛死吗。”邢森的眼语气又严厉又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当粑粑的那个。

    方灼用手指堵着鼻孔,瓮声瓮气的说,“能帮我拧条湿毛巾吗?”

    眼前的人像个毛线团,毛线团上是接连不断的麻烦,一旦沾上,就会一个麻烦一个麻烦的往身上缠。

    邢森讨厌麻烦,但还是伸手取了架子上的毛巾,用凉水打湿后,覆在了方灼的后颈。

    他低头,看了眼顺着男人手指滴落的血,提醒,“压住鼻翼,别动来动去。”

    方法正确了,鼻血很快止住。

    方灼惊喜地夸奖,“我们家邢森懂得真多。”

    那笑容真诚,言语轻快,眼睛还夹杂着令人费解的骄傲。

    邢森垂下眼帘,“哦。”

    方灼看他态度冷淡,心想自己自己夸得不够,继续找话题聊,“将来想当医生吗?”

    邢森没吭声。

    看来不是,方灼继续笑,眼睛都不带转。

    邢森被他专注的眼神看得不太自在,不甘愿的说,“警察。”

    方灼在心里卧槽一声。

    233当初给他的资料里,其中一项就是邢森爸妈的案子一直没有结案,原因是嫌疑人人间蒸发失踪了,至今没有归案。

    邢森每年三个月就回去问一下进展,得到的答案当然是令人失望的。

    想当警察的初衷,很可能是想亲手抓到凶手。

    真是个孝顺孩子。

    方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支持你。”

    邢森面无表情的把那只手拿开,转身走出浴室。

    他坐回书桌前,一抬眼就看见那滴鲜红的血,把这页翻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方灼去了医院,一检查,身体好几项指标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