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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彪,你把东西带过去,”苏云泉说,“剩下的就看你的表现。”

  “是!”

  窗外的天阴沉至极,湿漉漉的玻璃将苏云泉映入其中,他缓缓吸了口烟。

  跪在房间内的数人心照不宣。

  他们这些下线都清楚眼前的二当家已经真正动怒了,那种冷静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到不安和颤抖。

  二十四年前,苏云泉辗转来到昆东市。

  跟进城的农民工一起躲在漏水的天桥下面,在闷热的夏天,垫着潮湿的被褥和报纸,倒也显得几分凉快。

  偶尔也会有流浪汉、乞丐霸占位置,一股熏臭味十分难闻。

  农民工光膀赤脚,三两成群打着扑克牌,旁边是别着铁铲、锄头的自行车。

  一旦有带着黄色安全帽的人出现,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华兴路1号工地,需要十五个作业……”

  苏云泉这次并没有上去凑热闹,多次结果证明,孱弱不堪的他简直就是自找羞辱。

  他的手里拿着报纸,仔细搜索着招工信息。

  已经超过两周,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还没找到赖以谋生的工作,平时只能打些散工填饱肚子。

  吃一顿,饿两三顿再正常不过。

  其实,只要他能凑出一点钱去剪个干净利爽的头发,剃掉胡须,置办一身行头,不说仪表不凡,至少那些老板就不会第一眼就把他当做流浪汉而赶出去。

  几分钟过后,他捏着卷起的报纸刚转身走没几步,一个乞丐模样的男人就一脚踹开了他的被褥,堂而皇之地霸去位置。

  苏云泉习以为常。

  他深刻的意识到,不只是资产阶层的人会轻侮你,底层的人更会践踏你。

  这社会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屹立在大地之上,尼罗河畔古老神秘的文明已经揭示。

  最顶端的人在翘首星空,胸怀宇宙,财富说出来就是个笑话,而底端的人们在互相倾轧,狠心往下踩,拼命往上爬。

  因为上面的人不想掉下来,下面的人却想踩上去。

  一层层的压下去,一层层的剥削下去。

  互相玩命,谁都喘不过气!

  苏云泉如果选择自暴自弃,就会被彻底碾压在泥土中,成为一具尸骸。

  他决定去城南的天福酒楼去碰碰运气。

  没过多久,苏云泉就来到这家酒楼下面,他抬起头,看了招牌几眼,然后坚定地迈步走了下去。

  狭窄的通道,原本一桌桌的人在大快朵颐,交头接耳。

  不少人注意到这股迎风而来的味道纷纷皱眉,放下筷子。

  “这是臭乞丐能来的地方?”

  “是啊,酒楼档次什么时候变这么低了?”

  这时,一个捏着鼻子的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嘴里吐着浓浓的酒精味:“麻蛋,这么臭,还吃个什么饭!”

  “服务员,干什么吃的,赶紧给我把他轰出去!”

  端着菜的服务员左右为难,她手足无措。

  “愣着干嘛,你耳聋,没听到吗?”

  很快,吴经理在听了服务员的三言两语后就跑了过来。

  “对不起,刘老板,底下人刚招进来的还不懂事,我就这处理。”

  “快点,拖拖拉拉的,我都要吐出来了!”中年胖子烦躁地打了个饱嗝,左手戴着一块劳力士的名表。

  “是,是,是……”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情,先跟我出来外面说!”

  “我是来……”

  吴经理不由分说,就把苏云泉拽出了门口。

  “好了,我是这里酒楼的经理,姓吴!”

  吴经理一改脸色,语气不善:“小伙子你有点不上道啊,如果你是来讨吃的,就应该乖乖站在门口,我看到自然会让人端碗饭给你吃,但你擅自闯进来就是打我的脸了!”

  “所以……你明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