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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求你救救雪妃。”

    意料之中的事,却不是她意料中的表情。她伸手,扶着他的发。柔顺的发,有皂角水的味道。“我已经尽力了。陛下他……”他让她滚,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还在想究竟用什么条件可以换雪妃平安。想来想去,那个代价太大,她不能,也没有资格背叛自己的姓氏。

    “算我求你。”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头枕着她的小腹,缓缓合上了眼。“算我求你。”

    “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救她不可?”

    “可以不问理由,求你帮我这一次吗?”

    “七爷,妾身也求你,不要这样说话,担当不起。”放低身段,为了那个她,为何要这样,在她面前表现地淋漓尽致。非要这样折磨她的心,明知道要帮他,会要了她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七爷,真的真的很抱歉。”双手无力地滑落,在腰侧晃荡。

    “没有任何的可能了,是吗?”微微隆起的小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在这安静的午后,滑腻的丝缎,柔软的手。他微微起身,吻上她的唇。

    “唔……”浅浅碎碎的呻吟声被吞没。她羞赧地闭眼,长长的睫毛在颤抖。他却只是松开了手,甩袖走人。

    猛地睁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浅浅的一个吻,她却如坠云里雾里。他还是轻而易举掌控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泪如泉涌,从眼眶奔流直下,湿了她的前襟和长袖。有枯黄的叶和绿叶一起,在风中飘零。不多时,她的裙裾上落满了枯叶。紫荧端着茶点走来,递上了温热的丝帕。

    “小姐,御医有吩咐过,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老盯着刺眼的光。看你的眼,红成这样,赶紧敷一下。”

    “什么时辰了?不是让你们去请冷相。”

    紫荧扶着她在搬来的贵妃椅上躺下,敷上丝帕后开始替她揉捏。灵巧的十指,轻轻地按着。听见她问,手上的动作一僵。“王妃,冷相说身体不适,不能进宫。传话要你自己小心。”

    “身体不适?”只是开口问,却也没有用多余的心力深究。爹是打定主意不管了,要她自己小心,不过是要她保全自己。既然已经被耍了一次就要学乖点,不要再出差错。

    “小姐,午膳想吃些什么?”

    “冰糖莲子。”倾月伸手拿开了那丝帕。拿在手心里犹有余温,“雪呢?还没有回来?”

    “怎么想人家了?”

    倾月回头,见他手拿着折扇,摇曳生姿地走来。忍不住笑出了声,“没错,想你了。”

    坐在她脚边,伸手搭着椅背,微一倾身,俯视着怀里的人。“你的眼睛怎么了?哭了?”

    “没有。”伸手推开他,翻了个身。“很热,你坐远一些。”

    “我昨儿个晚上截到了一封信,我想你肯定非常好奇……”

    翻身坐起,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信。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目十行。末了她甩了甩手上的纸问,“这封信,你是从哪里来的?”

    雪正在吃梨,口齿不清。“花启运。”

    倾月微微蹙眉,眼前的信也未免太过详细。“你不觉得谁会傻的将这么重要的事,乃至一切的前因后果都写在信上?既然是信,就有被发现的危险。花启运这只老狐狸,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他今儿个早上还见了封玉寒。想来已经把这些事告诉他了。”

    “这信,原来是给玉寒的?”倾月看着那字,倒是不慌不忙写就的,务求一字一句都清晰。语气却是急躁的,显示出事情的急迫。而那胡乱封的蜡烛显然是故意让看的人以为事情之紧急。轻叹了一口气,将那纸搁下,食指压着那纸张,翘起的纸的四边在风中起舞。

    这洋洋洒洒的一大张纸,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花启运是在跟我耀武扬威啊。他不仅仅是要七爷知道,也是要我一清二楚。这下子,跟头是栽大了,我……岂不是成了笑柄!呵呵……”

    “倾月,事情并不一定要这么想。现在确实是你被摆了一道。但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你现在起置身事外。”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了。”手上的信,是花启运设好的局。花启运不过是想要让她眼睁睁看着七爷奋不顾身,然后被所有人耻笑。然后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忍下所有不堪。可是花启运唯一猜不准的就是她的心,她爱他的心,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就算是陷入更难堪的境地,她都不会让他有事。

    一阵风,吹走了她手上的信。随风飘摇着,然后坠落。她站起身,脚踩过,发出嘶啦啦的声响。雪的手狠狠砸在了石桌上。

    “若是我知道你这么冥顽不灵,我不会将这封信带给你。”

    “雪,可不可以,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他在这封国,活得很难。”

    “所以他就可以被原谅?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就算你为了他付出所有,他也不会将你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