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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啪嗒,啪嗒。”

    这是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路森蜷缩在桌子下面,抱着自己的膝盖颤颤巍巍,两眼当中全都是恐惧,嘴上还不停喃喃着“教主保佑,教主保佑”的胡话。

    但教主真的能保住他吗?

    眼前这一幕和两年多前何其相像。

    血,全都是血,入眼所见,就没有一点别的颜色。

    那道如同恶魔般的单薄身影就这么抓着一个人的脑袋,然后,清秀的脸上腼腆一笑。

    嘭——

    路森被这声音吓的身子一颤。

    他知道这是什么声音,那个恶魔抓在手里的那人一定是爆开了,肉被吞食,血四处飞溅,整个人就剩下了一副骨架子。

    这样的场景,他在两年前看过很多次了。

    噗通。

    这是尸体被扔在血泊中的声音。

    紧接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他犹如梦呓一般,嘴上不停地说着这三个字。

    但有些时候,总是会事与愿违,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

    “啊啊啊啊!!”

    准备了很久灵力一拳砸出,那尖锐的灵风在一瞬间卷起,顷刻间,无数青色风剑就朝着正前方冲去。

    噗嗤噗嗤噗嗤。

    此起彼伏的穿透声清晰响起。

    路森的脸上立马绽放出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

    这么多剑都命中了,这人就算是再厉害也得死上一万次,他给教主报了仇,他无愧于教主弟子的身份,他……

    “好疼啊。”

    可就在这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路森骤然愣在了原地。

    他不敢置信地伸出头,颤颤巍巍地朝着桌子外面看去。

    然后,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就映入到了他的眼中。

    被轰碎的脑袋就像是按了倒放键一样,一点一点的恢复完全,那身上千疮百孔的血洞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消失不见。

    那人捂着嘴巴,就像是在揉着自己刚刚恢复完全,还没有适应过来的下巴。

    紧接着,他放下了手,朝着路森腼腆一笑。

    “啊啊啊啊啊!!!”

    路森立马尖叫了起来。

    “谢阴,你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

    这问题谢阴都不知道听别人问了多少次了。

    他一开始还会认认真真地告诉对方,自己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后来问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也就被问烦了,不再去回答这样的问题。

    “你刚才一直都在说‘教主教主’的,你是哪个教的教徒?”

    谢阴蹲下身子,和桌子下被吓破胆的路森平视在了一起,语气很温柔,配合上他那张清秀的脸庞,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般。

    但此时的路森已然慌乱得不成样子了,他知道他这样很丢人,但两年前的那一幕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让他没办法不去对面前这个人感到恐惧。

    当年,也是一样的尸山血海。

    谢阴看着眼前那双惊惧的双眼,突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有点眼熟啊……

    这人以前应该是戴面具的吧。

    “路森,路,森……鹿?哦——”

    谢阴恍然大悟。

    “原来是极乐教那头逃走的小鹿啊。”

    这人居然还是个知府,看资料都当了有些年头了。

    多想不开啊,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当,去当个邪教徒。

    好不容易逃了还不安生,现在又落到了他和罗睺的手里,看来还真是……

    “缘分未尽。”

    谢阴伸出手,抓在了路森的脸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极乐教的圣徒……”

    白忘冬蜷缩在牛车上,精神萎靡的很。

    他现在就跟高中时候在网吧里连续包了三天夜的感觉差不多,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按照林昭月的诊断来说,他现在就是全身上下基本上没一处是好的,虽然看起来好像伤的不重,实则内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不过比起旁边某个燃烧了气血,导致损了寿元的某剑修来说,他这点伤势,确实还是差了一点。

    抬起头,白忘冬看着那悬浮在空中的大船,不由得咂了咂嘴。

    这便是御空舟,大明的战略级运输仙器。

    他其实蛮想坐着这个回京的,但奈何朝廷临时安排这几艘御空舟输送赈灾物资和迁徙受灾居民,一时间不会离开顺德府,所以罗睺安排他们这几个伤患提前回京城治疗,顺便把那些个顺德府事件的要犯一便带回到京城受审。

    在他们前后组成的长长的车队,全都是押送犯人的锦衣卫,这一路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了。

    “义母大概是在犯了心魔之后才被路森给找上门的。”

    蔺冉冉站在牛车外面,背靠着牛车,垂着头说道。

    “当然我不是在为我义母开脱,只是我希望在给义母定罪的时候,朝廷能将这个因素考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