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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地下通道上到地面,发现世界已经全然不同后,他就更加神经质了。

    因为遭到惊吓过于紧张,这时放松下来后,守着火堆,王智就睡着了。

    风雪似乎停了,寂静的圣堂里,只有王智和小男孩的鼾声。

    范熙在尽职地看守篝火,找来各种可以烧的东西,以维持室内的温度。

    杜鹏飞坐在昏昏欲睡的周嵩边上,抽完了一袋烟草,何思蓉则把脸埋在双掌之中。

    摇曳的烛光中,唐小洁在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

    “那么,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老毒物打破了沉默。

    “什么怎么办?”杜鹏飞问。

    “既然我们相信周嵩的说法,既然王聪明不是凶手,既然袁月苓没死,那么死的人是谁?袁月苓本人在哪?神到底想让咱们干什么?”

    “神?……”杜鹏飞露出困惑的表情,欲言又止。

    “继续找凶手吗?怎么找?我们连谁死了都不知道,上哪找凶手去?你现在饿不饿?你觉得咱们能撑几天?”老毒物有些烦躁地抱怨。

    “既然凶手不在咱们中间,那去找就是了,总比咱们之间,自相残杀来得好吧?”何思蓉倒是赞成杜鹏飞。

    “这座教堂很大,还有一些暗门密道,现在又没有电,既然能藏下一个王智,有其他人隐藏其中也未可知。”范熙说。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感觉背后发凉,警惕不安地张望着四周的幽暗。

    范熙继续说:“我看过一部电视剧,说一群人流落原始荒岛,勉强求生,岛上发生了各种奇诡的事情。

    “结果到最后发现,整个岛的地下全是高科技人工设施,还有隐藏的大量工作人员,所有的怪事都是这些人搞的。

    “咱们再坚持坚持,也许就会有转机的。”

    “那个电视剧的名字叫《烂尾》吧?”杜鹏飞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很清楚了,虽然我们不知道死者是谁,也无法查证,但是大家都看见了,死者的穿着打扮和袁月苓基本一样,体貌也很相似,同时,袁月苓消失了。

    “于是我们在一开始,把这些现象归纳为‘袁月苓死了’。”杜鹏飞接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说话方式了?”老毒物的心态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开始会说点怪话了。

    “怎么?这么理解有问题吗?远看是狗近看是狗,踢它不动打它不走,那就是死狗咯。”范熙说完,自己呵呵地笑了起来。

    然后撞见了唐小洁的白眼,又咽了回去。

    “还有可能是只假狗。”杜鹏飞拎起了周嵩捧在手心里的小白狗,拿在眼前看了看。

    小狗晃来晃去,一脸无辜的可怜相,和刚才的王智颇有几分神似。

    “你还给我!”周嵩把小狗赶紧拿了回来:“你有话明说好吧,上次和你喝酒你就这样,怎么才离开学校几天,就成了个官僚似的。”

    “现在,周嵩为我们证明了,袁月苓还活着。那么情况就变成了,有一个女人穿着袁月苓的衣服死了,而袁月苓失踪了。”杜鹏飞循循善诱。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小洁突然显得有些紧张。

    “我说什么并不重要,真相才重要。这种局面,袁月苓自己是凶手才是最大的可能性。”

    “你胡说!”在周嵩站起来之前,在唐小洁骂出来之前,何思蓉的口水已经喷到了杜鹏飞的脸上。

    “杜鹏飞,你个臭流氓,在学校的时候,仗着有两个臭钱,整天人五人六,装凯子养破鞋,你以为你是谁啊?

    “海王?你就是个海王八!

    “你临着没几个月就要出国了,跑来跟我们苓儿表白,你安的什么心?

    “明摆着,玩完了跑吧啊?你还真打算带袁月苓出国去给你当使唤丫头吗?

    “月苓没让你得手,你就给她泼脏水,说她跟人乱搞,坏她的名声。

    “现在大家都困在这了,袁月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不想着给她伸冤,也不想着救她。

    “开始的时候,撺掇老毒物找出路的是你,回来了还想着到处栽赃,现在你居然还想给月苓泼脏水,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还有一点人味吗?……”

    这一串连珠炮让杜鹏飞有点懵,他觉得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从何吐起。

    很奇怪,何思蓉这样的破口大骂,都没有惊动在祭坛后方的郁盼望和陈警官。

    但唐小洁还是把她劝住了。

    何思蓉气鼓鼓地回到椅子上,盯着杜鹏飞的眼睛里烧着仇恨的火焰。

    “杜鹏飞,你凭什么说月苓是凶手?”等何思蓉冷静了一些,周嵩这才问杜鹏飞。

    “怎么?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杜鹏飞反问。

    “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周嵩被问懵了。

    “那你为什么要主动揭露共生的存在?”

    “我不说话,王智就要被老毒物枪毙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一个朋友,亲手冤杀了我的另一个朋友。”

    “……朋友?老毒物看你,还真是没看错。”杜鹏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开始发现尸体的时候,要向大家隐瞒共生的事情?”

    “我……”

    “而且,同样作为知情人的你,”杜鹏飞问向何思蓉:“你为什么也隐瞒了这件事?”

    “我不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共生会不会共死,他们两个又没有谁死过。而且月苓人都没了,还要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她太可怜了。”

    “对啊,何思蓉隐瞒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你为什么要隐瞒?”

    “我……因为我那个时候,以为死者真的是月苓。”周嵩说。

    “说好的同生共死呢?”

    “因为,因为那时候,我忘了共生的事了。”

    “等等,周嵩,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苓儿一直对解除共生期待有加,她根本不想被你捆着!

    “今天晚上你们来教堂,是干什么的?”何思蓉忽然严厉地发问。

    “来教堂就是来教堂,我和月苓……我们俩……想进教,不行吗?”

    周嵩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不应该说实话。

    何思蓉蛮横地拉过老毒物,从他的裤兜里翻出一堆东西,在里面找出一张小纸片。

    “这是一张鲜芋仙红豆牛奶冰的付款凭条,今天咱们去密道里的小黑屋时,秦江尧捡到的,而你并没有进去。

    “这上面的日期,时间,”何思蓉抖着手里的凭条:“那天那个时间,我在医院陪苓儿,而你给我带来了一碗红豆牛奶冰,说是秦江尧让你给我带的。

    “我可不信,就这么巧,还有另一个人,有一张一毛一样的凭条,遗落在了那样一个地方。

    “你为什么要带苓儿去那种地方?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在出事之前就去过那里,而且你向大家隐瞒了你去过,宁可让我们白白绕路,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他隐瞒的东西是,共生已经消失了。”郁盼望从祭坛后方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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