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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棠烟雨(1)
危急之时，却见一袭“暮山紫”轻身飞奔上桥，一把抓住那个已跌落桥面的孩子，可是桥面晃动实在厉害，只见那女子一下也被甩倒在桥面，她一手紧紧抓住孩子的脚踝，另一只手臂贴住桥面，用力拉住桥板边沿的绳索。望着身下哗哗奔向大江的溪水，孩子已经吓得不敢哭了，生怕惊到脚上的纤纤玉手。这时两名亲兵带着随身的绳索，轻脚轻手地急速在桥面上，他们一下子用绳索套住那个男孩，再由桥面匍匐的女子配合着指令，轻轻松开了手，男孩被套了上来，得救了。可那女子依旧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我立即命亲兵全部退于下桥，那女子才缓缓站起来，步履从容地从桥上走了过来。
来重庆之前，曾听一起的老乡说起“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的谚语。也曾读过诗仙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名句，也体验过蜀道的崎岖险峻，与时常的落石相伴，明白对于体力不支、腿脚不便的老人意味着什么。可是时至今日我才算是真正体会到古人另一种担忧是什么。无非就是觉得有志少年当胸怀天下，若早年入川，意志不坚定者难免流连于这好山好水美女如云之地，不思进取，则一生平淡，难成大事。现在连我这个阅人无数的大叔也觉得眼前的女子太美了，由内至外透着的那种吸引。她上身是“海天霞”色的印花交领的长袖短襦，下身穿着缝有多条异色绫锦细长条的淡紫色花间裙，在每条界线上都嵌有与上衣形似的海棠花朵，这些花朵在秋日的映照下摇曳生辉，在山风的吹拂下与树上的海棠花相映成趣。
孩子的家人抱住孩子立即给我们磕头，周围的村民也投来赞许的目光，有位老者问我乃何方人士，我向他说了我为体察民情，时常乔装外出的雅号“海棠公子”，人群立刻有点激动，老者也不停地点头说道：“久闻海棠公子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今日得见，果然是我们老百姓的救星呀！”在村民们不绝于耳地夸赞声中，那女子下桥抬头与我两两相望的那一瞬间，一种久违的亲切扑面而来，这不是玹玥吗？她描着时下流行的一字眉，秋波下点着石榴娇，还是一见就让人心动不已。我马上欣喜道：“我找得你好苦！‘海上霞色上轻罗，烟光凝而暮山紫’，玹玥，你怎么在这儿？”玹玥定睛一看，也有点吃惊道：“公子怎么会有兴来到此地？”
我笑着对玹玥说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听闻此地的‘鲤鱼跳龙门’风味独特，所以特此慕名而来！”玹玥举手道：“公子请！”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一间名叫“晓月雅憩”的竹苑，苑内雅致清静，望江的一边是依山而建的架空阁楼，地面平铺的松木地板，每一桌都用竹编工艺分隔成独立的雅间，我选得一间坐下，示意亲兵们带着小男孩在旁边的一间坐下吃点东西给孩子压压惊。
这里可以一边眺望江景，一边喝茶谈心享用美味。喝上一口店小二奉上的竹叶青茶，清香扑鼻，我开心地问道：“玹玥，怎么会在此开店呢？”玹玥回答道：“本就是山野女子，开家小店有何不可？”我有点不相信地说道：“我来重庆倒是见过一些有胆有识的女子，不过让我心生叹服的就只有玹玥与那准太子妃，你们有些地方还真挺相似的！”她带着好奇问道：“那我们又有何不同呢？”我想想笑道：“她有点傲娇，像个豪气的女侠。玹玥呢，像仙女下凡尘。”
这时香气扑鼻而来，传说中的“鲤鱼跳龙门”上桌了，鎏金的云纹斗笠碗中浮动着好多胭红的小“鲤鱼”，碗旁还有一只龙门凸纹的蘸碟，里面是由花椒、生姜、盐、等香料调配而成的沾料，再淋入吴茱萸研制的油，使人一见就胃口大开。我夹了一只沾上酱料后一口下去，顿觉鲜弹辛爽，太过瘾了。喝一口碗中的汤汁，望望江中的龙门石脉，香咸回甘中，仿佛口中所品早已不是人间的美味。
窗外飘散起如烟如雾的细雨，再浅尝一口手边的海棠果酒，看看桥上淡烟微布向四周漫延着，山林间的溪流在层层烟雾的掩映下像玉带似的汇聚向桥下，与远处的迷雾缭绕中的瓦屋逸然成趣，仿若不知不觉中已经置身于“海棠烟雨”空灵缥渺的流动画卷中，仿若仙境的虚实游离间，心境豁然开朗。如此的自然之美在美酒的助力下悄然间已使流动的思绪的静止、思悟、升华。
突然我想起什么，取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只木盒打开细瞧，发现手串已是通体泛出莹光，我疑惑地问道：“玹玥姑娘，那准太子妃就是你吧？”玹玥看着手珠，木然地回答道：“我与那元国的太子不是一路人，我来此处修筑这片竹屋其实也是准备筹建一座石桥，因不久前所爆发的一次山洪冲毁了之前的古桥，村民出行非常不便。这家店日常是青檀在打理，今日她有事，我正好顺便过来看看，想不到发生了刚才的惊吓，在此多谢明公搭救之恩！”说着就拱手向我表示谢意。
我赶紧回礼，吩咐亲兵将孩子护送回家，顺道再去将吊桥重新检修打磨一番，务必将桥两边的围栏收紧，以保近期的使用安全。并遣一名亲兵带着我的手谕立即回府衙将玹玥上次留在城中的物款调出来用于石桥的重建，另外再从库银中拔付一笔款项，用于重庆部分石桥重建、维修的经费。
此时，我只想听玹玥讲“鲤鱼跳龙门”的故事。玹玥告诉我，她几个月前经过大江、嘉陵江的交汇处时，见夜幕将下华灯初上的江水波光凌照弈弈生辉，她忍不住驻足观赏了一下，却发现原本几经曲折相互迂回而天然形成一个酷似古篆体“巴”字的水流在交汇处却变道向中间微拱，就像是一座水桥，又像是一道正要开启的水门。好一阵子才恢复原来“字水宵灯”的样子。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听见前方传来“轰——，哗——”地巨响，再往前一瞧，原来是山洪爆发，还顺带着冲毁了附近的一带农舍，再沿水流边往上寻去，那座古老的石桥也已经被冲毁，大部分桥身也已不知去向，只是在沿途还能寻得一些被冲开的残石。
许多当地的村民非常着急，家园被冲毁还可以修复，甚至重建，但桥没了，就相当于阻断了很多人的求生之地，非常不便。所以我想着自己逃过一劫，便拿出一些银两，请人临时搭建了这座吊桥，将两岸的烟雨路与晓月路又再次连接了起来。但“海棠烟雨”的美景确实太迷幻了，所以吊桥边上的晓月路旁也就有了“晓月雅憩”。
江边的龙门石脉所对的山上还有一处龙洞，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玹玥说那里面有好多泛着金光的红鱼在阴河内游动，有些鱼会跃过洞中的水流游向支流，再进入大江，所以就研制了这道“鱼跃龙门”的小吃。
我听着不时点点头，同时也很好奇地问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姑娘可否讲讲是怎么做出如此的人间极品呀？”玹玥笑笑道：“今天就破例一回吧，咱们林府的独门密方可不外传的。”我赶紧陪笑答道：“那是当然，多谢姑娘信任！”玹玥接着细叙道：“馅料采用新鲜的长江鱼肉用酒浸渍后反复洗透去腥除剌，再打成泥，入盐、姜汁及香料浸渍的汁液顺一个方向搅动至有粘性后再加入蛋白、淀粉、香料、熟油等再次顺方向搅匀粘稠即可备用。‘鱼’皮呢就是粉面中和入海棠花瓣挤出的红汁拌匀，再揉搓成近圆形的薄皮，包上馅料再捏紧即可，其散开的褶皱就犹如鱼尾，又似欲放的海棠花，再配上我们林府独门的汤汁和蘸料，确实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我听完笑眯眯地询问道：“玹玥姑娘，我就住‘晓月雅憩’对岸，以后我每日过来订餐可否？”玹玥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道：“此店人手不足，又有江水阻隔，恕不能任便索唤，不误主顾。”我追问道：“如果姑娘觉得不便，我们自行来取可否？”玹玥赶紧摆摆手道：“本店恕不外送，谢谢明公！”
我瞧了瞧四周的陈设问道：“姑娘店里的瓷器好精致，可不像是一般的工艺呢？”玹玥欣喜地回答道：“明公见多识广，的确好眼力。家父之前一直从事瓷器贸易，现在来渝就从事瓷器烧制，目前供不应求，基本都是被大都那边买断货，我闲时也会画一些瓷器图样，所以这种既有品质还常换常新的物件还蛮受一些达官贵人及文人墨客的喜爱。”我一听很高兴地问道：“那我们重庆府衙以后可否就专门定制你们的瓷器呢？”玹玥想了想回复道：“如果你们需要当然要优先考虑啰！”我们相谈甚欢，就像相识已久的故知那样交流着。
来重庆之前，曾听一起的老乡说起“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的谚语。也曾读过诗仙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名句，也体验过蜀道的崎岖险峻，与时常的落石相伴，明白对于体力不支、腿脚不便的老人意味着什么。可是时至今日我才算是真正体会到古人另一种担忧是什么。无非就是觉得有志少年当胸怀天下，若早年入川，意志不坚定者难免流连于这好山好水美女如云之地，不思进取，则一生平淡，难成大事。现在连我这个阅人无数的大叔也觉得眼前的女子太美了，由内至外透着的那种吸引。她上身是“海天霞”色的印花交领的长袖短襦，下身穿着缝有多条异色绫锦细长条的淡紫色花间裙，在每条界线上都嵌有与上衣形似的海棠花朵，这些花朵在秋日的映照下摇曳生辉，在山风的吹拂下与树上的海棠花相映成趣。
孩子的家人抱住孩子立即给我们磕头，周围的村民也投来赞许的目光，有位老者问我乃何方人士，我向他说了我为体察民情，时常乔装外出的雅号“海棠公子”，人群立刻有点激动，老者也不停地点头说道：“久闻海棠公子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今日得见，果然是我们老百姓的救星呀！”在村民们不绝于耳地夸赞声中，那女子下桥抬头与我两两相望的那一瞬间，一种久违的亲切扑面而来，这不是玹玥吗？她描着时下流行的一字眉，秋波下点着石榴娇，还是一见就让人心动不已。我马上欣喜道：“我找得你好苦！‘海上霞色上轻罗，烟光凝而暮山紫’，玹玥，你怎么在这儿？”玹玥定睛一看，也有点吃惊道：“公子怎么会有兴来到此地？”
我笑着对玹玥说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听闻此地的‘鲤鱼跳龙门’风味独特，所以特此慕名而来！”玹玥举手道：“公子请！”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一间名叫“晓月雅憩”的竹苑，苑内雅致清静，望江的一边是依山而建的架空阁楼，地面平铺的松木地板，每一桌都用竹编工艺分隔成独立的雅间，我选得一间坐下，示意亲兵们带着小男孩在旁边的一间坐下吃点东西给孩子压压惊。
这里可以一边眺望江景，一边喝茶谈心享用美味。喝上一口店小二奉上的竹叶青茶，清香扑鼻，我开心地问道：“玹玥，怎么会在此开店呢？”玹玥回答道：“本就是山野女子，开家小店有何不可？”我有点不相信地说道：“我来重庆倒是见过一些有胆有识的女子，不过让我心生叹服的就只有玹玥与那准太子妃，你们有些地方还真挺相似的！”她带着好奇问道：“那我们又有何不同呢？”我想想笑道：“她有点傲娇，像个豪气的女侠。玹玥呢，像仙女下凡尘。”
这时香气扑鼻而来，传说中的“鲤鱼跳龙门”上桌了，鎏金的云纹斗笠碗中浮动着好多胭红的小“鲤鱼”，碗旁还有一只龙门凸纹的蘸碟，里面是由花椒、生姜、盐、等香料调配而成的沾料，再淋入吴茱萸研制的油，使人一见就胃口大开。我夹了一只沾上酱料后一口下去，顿觉鲜弹辛爽，太过瘾了。喝一口碗中的汤汁，望望江中的龙门石脉，香咸回甘中，仿佛口中所品早已不是人间的美味。
窗外飘散起如烟如雾的细雨，再浅尝一口手边的海棠果酒，看看桥上淡烟微布向四周漫延着，山林间的溪流在层层烟雾的掩映下像玉带似的汇聚向桥下，与远处的迷雾缭绕中的瓦屋逸然成趣，仿若不知不觉中已经置身于“海棠烟雨”空灵缥渺的流动画卷中，仿若仙境的虚实游离间，心境豁然开朗。如此的自然之美在美酒的助力下悄然间已使流动的思绪的静止、思悟、升华。
突然我想起什么，取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只木盒打开细瞧，发现手串已是通体泛出莹光，我疑惑地问道：“玹玥姑娘，那准太子妃就是你吧？”玹玥看着手珠，木然地回答道：“我与那元国的太子不是一路人，我来此处修筑这片竹屋其实也是准备筹建一座石桥，因不久前所爆发的一次山洪冲毁了之前的古桥，村民出行非常不便。这家店日常是青檀在打理，今日她有事，我正好顺便过来看看，想不到发生了刚才的惊吓，在此多谢明公搭救之恩！”说着就拱手向我表示谢意。
我赶紧回礼，吩咐亲兵将孩子护送回家，顺道再去将吊桥重新检修打磨一番，务必将桥两边的围栏收紧，以保近期的使用安全。并遣一名亲兵带着我的手谕立即回府衙将玹玥上次留在城中的物款调出来用于石桥的重建，另外再从库银中拔付一笔款项，用于重庆部分石桥重建、维修的经费。
此时，我只想听玹玥讲“鲤鱼跳龙门”的故事。玹玥告诉我，她几个月前经过大江、嘉陵江的交汇处时，见夜幕将下华灯初上的江水波光凌照弈弈生辉，她忍不住驻足观赏了一下，却发现原本几经曲折相互迂回而天然形成一个酷似古篆体“巴”字的水流在交汇处却变道向中间微拱，就像是一座水桥，又像是一道正要开启的水门。好一阵子才恢复原来“字水宵灯”的样子。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听见前方传来“轰——，哗——”地巨响，再往前一瞧，原来是山洪爆发，还顺带着冲毁了附近的一带农舍，再沿水流边往上寻去，那座古老的石桥也已经被冲毁，大部分桥身也已不知去向，只是在沿途还能寻得一些被冲开的残石。
许多当地的村民非常着急，家园被冲毁还可以修复，甚至重建，但桥没了，就相当于阻断了很多人的求生之地，非常不便。所以我想着自己逃过一劫，便拿出一些银两，请人临时搭建了这座吊桥，将两岸的烟雨路与晓月路又再次连接了起来。但“海棠烟雨”的美景确实太迷幻了，所以吊桥边上的晓月路旁也就有了“晓月雅憩”。
江边的龙门石脉所对的山上还有一处龙洞，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玹玥说那里面有好多泛着金光的红鱼在阴河内游动，有些鱼会跃过洞中的水流游向支流，再进入大江，所以就研制了这道“鱼跃龙门”的小吃。
我听着不时点点头，同时也很好奇地问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姑娘可否讲讲是怎么做出如此的人间极品呀？”玹玥笑笑道：“今天就破例一回吧，咱们林府的独门密方可不外传的。”我赶紧陪笑答道：“那是当然，多谢姑娘信任！”玹玥接着细叙道：“馅料采用新鲜的长江鱼肉用酒浸渍后反复洗透去腥除剌，再打成泥，入盐、姜汁及香料浸渍的汁液顺一个方向搅动至有粘性后再加入蛋白、淀粉、香料、熟油等再次顺方向搅匀粘稠即可备用。‘鱼’皮呢就是粉面中和入海棠花瓣挤出的红汁拌匀，再揉搓成近圆形的薄皮，包上馅料再捏紧即可，其散开的褶皱就犹如鱼尾，又似欲放的海棠花，再配上我们林府独门的汤汁和蘸料，确实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我听完笑眯眯地询问道：“玹玥姑娘，我就住‘晓月雅憩’对岸，以后我每日过来订餐可否？”玹玥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道：“此店人手不足，又有江水阻隔，恕不能任便索唤，不误主顾。”我追问道：“如果姑娘觉得不便，我们自行来取可否？”玹玥赶紧摆摆手道：“本店恕不外送，谢谢明公！”
我瞧了瞧四周的陈设问道：“姑娘店里的瓷器好精致，可不像是一般的工艺呢？”玹玥欣喜地回答道：“明公见多识广，的确好眼力。家父之前一直从事瓷器贸易，现在来渝就从事瓷器烧制，目前供不应求，基本都是被大都那边买断货，我闲时也会画一些瓷器图样，所以这种既有品质还常换常新的物件还蛮受一些达官贵人及文人墨客的喜爱。”我一听很高兴地问道：“那我们重庆府衙以后可否就专门定制你们的瓷器呢？”玹玥想了想回复道：“如果你们需要当然要优先考虑啰！”我们相谈甚欢，就像相识已久的故知那样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