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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娥见叶修几个出去了,迈步走到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我把您害成这样!”扎鲁急忙想坐起来阻拦她,英娥赶紧伸出左手,按住扎鲁肩头,“不要动,您伤得这样重,动不得。”

    扎鲁听不得别人说感谢话,不自然地说道:“那有椅子,坐吧。”英娥就把刚才天牛坐的椅子,向前挪了挪坐下来。巡视着扎鲁的身体说道:“等我恢复好,让我来护理您吧,要不,心里总是太歉疚!”

    扎鲁赶紧说道:“那倒不必!再说,等你恢复好,恐怕,我早比你先恢复好了,我身体结实,恢复得快!”

    英娥难为情地笑了,说道:“您说得也是!

    英娥没再说话,扎鲁也不知道说啥好,相对沉默着。

    扎鲁舔了舔嘴唇,英娥见了忙问道:“你口渴吗?我给你倒水。”

    扎鲁赶忙拦住说道:“不用,我口不渴。我是想和你说,以后可别想不开,别做傻事啦!”

    英娥一下子面红过耳,难为情地说道:“我哪还敢做傻事,这次,差点让您赔上一条性命,这个恩,这辈子都难报答,以后知道珍惜自己了。”

    “那就好,那就好!”扎鲁躺得有些累,一边企图靠起来一些边说道。

    英娥就把枕头往他头和肩膀下面塞了塞,问道:“这样可以吗?”扎鲁满意地答道:“嗯,这样舒服多了。”

    扎鲁看了看英娥,慢慢地接着说道:“人这辈子,啥事都能遇到,沟沟坎坎、生离死别,没有一帆风顺的,能坚强走过去,就是生活的强者;沉沦了就是懦夫。说实话,以前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傻事,也想到过死。

    原来,常听别人夸哪个哪个人有能耐,那时候不理解,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啥是能耐?能耐就是能忍耐,忍耐所有的遭遇,所有的坎坷,所有的困难,直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那一天,这就是能耐。”

    英娥惊讶地看着扎鲁问道:“真想不道,你这样一个粗犷的大男人也轻生过,为了啥呀?能和我说说不?”

    扎鲁平淡地笑着说道:“以前,真不愿意提起过去那些事,不敢回忆,怕面对;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懦弱,连过去都不敢面对的人,还敢说面对以后的生活吗?所以我现在把一切都看淡了,你既然想知道,我就给你说说,你就全当做故事听好了。”

    扎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话语这么多,也许压抑在心里久了,需要释放吧。他从走出草原的那天开始,给她讲自己的故事。

    扎鲁第一次在生活中扮演主角,给一个女人讲自己的故事。其实,他心里已经懂得什么是生活,生活的舞台上,都是主角,除非自己主动放弃。

    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人,都会懂得,游戏生活就是放弃自我。

    英娥静静地听扎鲁讲自己故事,忘我地坐在他的身旁。直到扎鲁讲完了,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我迷失过、不幸过,其实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都曾经迷失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网里,只不过我们编的网有不同的形状、颜色和名字,我懂了!”

    英娥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关切地问道:“今天觉得怎么样?还痛吗?”扎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好多了,不怎么痛。”

    英娥垂下眼帘说道:“别骗我了,我只伤了一只胳膊还在痛呢。”

    扎鲁并没有因为被拆穿而尴尬,笑呵呵地没再说话。

    英娥回自己的病房,把所有的水果和营养品整理好,装在一个大网兜里,拎到扎鲁的病房放在床头柜上。

    嘱咐扎鲁说道:“我要出院了,这些都留给你吧!”扎鲁忙说道:“你拿回去吧,出院也得补养啊。”

    英娥很执着,“我回家再买呗,你还让我拎这么远回家呀?”

    “那谢谢你啊!”扎鲁客气地说道。

    英娥绷着脸说道:“我该谢你才对,你谢我什么?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还值得你谢?”

    英娥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后我不说谢谢这两个字,你也别说。咱们一起闯了一回鬼门关,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你说是不是?”

    扎鲁看着她笑着答应。然后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英娥凄然地说道:“我想静静地生活一段,先不着急找工作。这些年我都为工作活着,追求那些虚荣和物质。把名利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现在想想,该有多傻。经历了这次,让我终于懂了,金钱和荣耀并不能给我快乐,平平淡淡才是最幸福的。我不会再犯以前那样的错误,我要认真活一回!”

    “也好!”扎鲁边体会着英娥的话,边说道。或者,经历了死的人,才会真正懂得活的意义!

    英娥左手拿出电话问道:“把电话给我吧,你出院后我去看你!”

    “不用了,你太客气!没那必要!”扎鲁急忙说道。

    英娥拿着电话的手垂下来,盯着他说道:“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会跟蝶衣问出来,你说非要转个圈吗?”

    扎鲁不好再推脱,只好把电话留给她。

    英娥认真地说道:“那我走啦,你自己别乱动,有事就喊天牛和叶修,要是动了伤口就更不易愈合了。”

    扎鲁满口答应道:“你放心,我自己会注意的。”

    英娥这才向门口走去,手握着门把手转回身,再次说道:“我走啦,你出院以后,我去看你!”

    英娥出院后,沐蝶衣也不用白天上班,晚上照顾英娥了,这半个多月她累的确实不轻。

    张朗走过沐蝶衣的办公室,看见她手包在门外放着。他弯腰捡起来,推门走进沐蝶衣的办公室,把手包放在办公桌上问道:“这个忘在门外了,这两天你有点心不在焉。”

    沐蝶衣急忙站起来说道:“看我这记性,你要是不帮我拿过来,我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想起来。”说罢竟像少女般,难为情地笑了笑。沐蝶衣笑起来很美,虽然不着粉黛,素颜的肌肤尤为白皙细嫩,由于羞涩的红晕染上脸腮,更像一朵粉红的桃花,长睫毛掩盖下的眼睛,黑漆漆地忽闪着,因为浅笑而充满春色,张朗不禁醉了。

    沐蝶衣轻声说道:“这几天没休息好,总是丢三落四的。你要不要也冲一杯咖啡?”

    沐蝶衣为张朗冲了一杯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回到桌前说道:“我一直想和你说一件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朗疑惑地看着沐蝶衣问道:“有话就直管开诚布公地说,我们用不着吞吞吐吐的吧?”

    “英娥跳崖自杀了!”沐蝶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自杀?”张朗惊恐地看着沐蝶衣。

    沐蝶衣又重复了一遍说道:“她跳崖了,但万幸的是,只右臂骨折了,没有生命危险。这些天,我一直在护理她,我认为你应该去看看她,于公于私都应该去。”

    张朗沉默着坐在沙发里,端起咖啡心事重重地饮着。

    他最后把杯放在茶几上,决绝地说道:“我觉得我没有去的必要,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沐蝶衣想了想,心里措好了词。缓缓地说道:“即使两个人真没有结婚的缘分,我觉得也不必要像仇人。毕竟她是为了你才跳崖的,安慰一下也属情理之中。

    另外,毕竟在公司做了这么久,她是你的下属,去看看总是应该的。”

    张朗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冷冷地说道:“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她爱的是我们家族的企业和金钱;其实,我也没有爱过她,只是冲动罢了。如果我去看她,更会让她误认为我还在乎她,那样会纠缠不清。”

    沐蝶衣仔细地打量着张朗,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冷,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年纪轻轻却这样冷漠无情,张仲书父子计较比较起来,这俩个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张朗走近沐蝶衣,凝视着她问道:“你真的没发觉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沐蝶衣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张朗忽然一把握住她的双手,激动地说道:“你怎么会没发觉,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对英娥完全没有这样感觉!我真正爱的是你!”

    沐蝶衣一下子惊呆了,茫然地看着张朗。

    张朗把沐蝶衣搂在怀里说道:“自从上次,我在英娥的办公室遇见你,我才发现我爱的是你,你脱俗的气质,天然的妩媚已经把我完全征服,我一时一刻也忘不了你!”

    沐蝶衣本能地想推开他,可是张朗的力气好大。

    沐蝶衣木然而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不理解还是因为太突然,竟然让她不知所措。张朗的脸越来越模糊,他猛地吻住了沐蝶衣嘴唇。沐蝶衣想要喊叫可是发不出声音,想推开他可是力不从心。

    一个叫梁小鹿的姑娘很快帮江洲办好了手续,让她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