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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高云淡。

    有雄鹰振翅掠过青空,一声荡人心魄的鹰鸣随之响起,久久不散。

    从这片天空中俯瞰而下,有郁郁苍苍的绿意,有人烟旺盛的城镇,有隐逸在群山中的充沛灵气,有风、有雨、有飘雪,还有一望无际的苍凉荒原……

    在这片广阔之中,一处并不如何引人注意的野外,杂草丛生,树木林立,乱石边溪水淌过,水里鱼在游,岸上精瘦的野兔将唇凑到水边吸吮,欣长柔软的双耳轻颤。

    一派再正常不过的自然景象。

    “嗖!”

    蓦然间刺耳锐响划过空气!

    一道漆黑狭长的残影从林木深处激射而出,迅雷不及掩耳的刺入溪畔野兔的头颅内,野兔身躯抽搐片刻便没了生息,淡淡的血迹晕染清澈的溪水。

    林中传来骚动,枝叶折断踩踏的声音中,一个少年缓缓走出来,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清冷沉郁,像是有无形的重担压在双肩,他一身粗布麻衣,一头有些泛黄的枯发随意用绳子系起,身材消瘦却挺拔,脸容清秀,眼瞳漆黑透亮,仿佛极深的夜。

    少年走到溪边,将野兔一击毙命的利器拔出,那是一根大概有成人一臂长短的细棍,通体黝黑,不知是什么材质锻造而成,因杀生沾上的血迹污秽顷刻流尽,棍身光洁如新,毫无破损刻痕。

    少年将黑棍别在腰间,抓起野兔,干净利落的剥皮去内脏,又用水洗净,用捡来的枯木干草钻木取火,架起火堆,等火成气候了,又将兔肉穿在黑棍上,放在火上烘烤,一系列动作显得驾轻就熟,非是第一次如此解决食物问题了。

    等兔肉熟透前后,少年小心翼翼的从腰侧一个小兜中捻出一小撮白色细粒,快速而均匀的洒在泛着金黄的兔肉上,不愿浪费一丝一毫,做完这一切,少年长舒一口气,轻轻吹气,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原本清冷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一整只兔子肉很快便被少年解决干净,将吃剩的骨头以及熄灭的火堆用土和石块掩埋,少年又到水边洗净双手,抹了一把脸,看看天色,暮色隐约可见了。

    粗布麻衣和一双草鞋的少年踏步前行,要赶在天黑前离开这片丛林,去有人烟处寻个地方过一晚。

    至于那万众瞩目的修行之地?

    自然是任重而道远了,时日悠长,路途更是悠长。

    他再着急也没有用。

    ……

    夕阳几近西下,少年这才远远看到有数道寥寥欲散的炊烟漂浮,他加快脚步,片刻便看到了全貌,不出意外是一个小村落,不过十几户人家居住,此时日头也要落尽了,他就此驻足,打算先在这里住下过夜。

    因为油灯之类的照明物毕竟对普通村民还是奢侈了些,也没多少实用,所以大多早早已经吃过饭食,当日月交替,也就是他们休憩的时候了。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门户都是紧闭的,少年围着这小小村落转了一圈,扣指敲响了一家门户。

    悉悉索索的低语声和穿衣拖沓声,伴着一阵沙哑的咳嗽一起响起,打破了宁静。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后问道:“谁啊?”

    少年轻轻道:“大爷,我想在您这儿借宿一夜,可以吗?”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须发洁白的身体却还显得硬朗的老者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少年摆出一副纯良的模样,眼神干净。

    老者含糊的应了一声,问道:“我看你年纪还小,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北面,他明天要继续前进的方向。

    老人却自以为了然的点点头说道:“是远宁镇吧,想来孩子你是走了有一天了,进来吧。”

    少年迈步而入,老人走得慢,少年也只是缓步跟在后面,这时老人又问道:“孩子你姓啥名啥啊?”

    “刘弗陵。”

    “刘……啥林?”老人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自称名叫刘弗陵的少年缓慢重复道:“刘、弗、陵,自愧弗如的弗,陵……”